太子等一干人等离宫以后,罗医正煎好了药,寻了个空闲时间,就修书一封,最后绑到一只墨隼脚下,便把墨隼扔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正宣帝病好的消息很快就吹遍了整个京城。
镇西侯府,叶棠采正坐在饭厅里,白水拿着一个大大雕红漆九攒食盒,掀开盖子,青柳和惠然便把里面的菜一一布在桌上。
第一个上的是豆豉鲇鱼,叶棠采便微微一叹:这个三爷爱吃。
青柳扑哧一声,又把一盘珍珠烩肘子放在桌上:等再过些日子休沐,三爷一定会回来了。
褚云攀已经接手了京卫营,初初接手,要忙的地方自然多,所以去了京郊,一个月一次的休沐。
三奶奶、三奶奶!这个时候一阵欢呼声响起,只见小月噔噔噔地蹦了进来,一脸的喜色:我听说,皇上好了!
惠然和青柳惊了惊,咦,什么叫皇上好了?
就是病好了,还能是什么叫皇上好了?小月自己也是满满不敢置信:外头人人都说,皇上病好啦,现在都能坐在床上进食了。
惠然等人倒抽一口气。正宣帝的身体状况谁敢乱传呀,所以,外头既然在传,那一定是真的。
惠然和青柳对视一眼,眸子里闪过喜色,青柳笑嘻嘻地道:三奶奶,真是大大的好事呀!
对对。惠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正宣帝如果死了,那就是太子登基,褚妙书也会当上皇后。
天知道这段时间,褚妙书的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虽然还不敢怎样,但是总是一副自己就是皇后娘娘的架势。
现在正宣帝好了,那褚妙书这个准皇后……啧啧,又要搁置了!
这真是大快人心啊!
而且,到时也不用真的跪她去。
叶棠采唇角翘了翘,正宣帝重病,突然又好了,那本来就是梁王计划的一部份。否则,又如何激起太子的不甘。
老天保佑,皇上鸿福齐天,总算熬过这一关了。叶棠采双和合十,闭上双眼说了几句吉利话,快点上菜。吃完饭咱们去太子府,问一问大妹妹皇上如何了,关心关心。
好。惠然双眼一亮,连忙加快布菜速度。
青柳把一盘虾仁蒸眉摆到桌上,又有些担心:可……咱们打听皇上的情况。
咱们不是打听,而是关心。叶棠采笑眯眯地道,你瞧瞧现在满大街都知道了。
所以,正宣帝想别人知道他好了!他这个国家的帝皇、主人病好了!这个江山还未易主,还不到易主的时候。他才是皇帝!若没人关心没人说,他还不高兴呢。
惠然,你去准备一下,先送一张宫帖进宫。先送进宫问侯正宣帝,再急不及待地到太子府了解和关心。
正宣帝病重之后,宫里下了禁令,不让朝臣和内眷进宫问安。现在正宣帝才刚好,所以禁令还未解。
等吃过饭,叶棠采穿戴整齐之后就坐着马车出门了。
太子府——
妙言居的丫鬟几乎都打发了出去,只剩绿枝和春山侍侯着。
褚妙书歪在长榻上,膝上盖着凤凰展翅的锦毯,小脸阴郁。
秦氏坐在她身边,神色也很不好:怎会发生这种事呢!眼瞧着……
行了,不要再提了。褚妙书冷扫她一眼,气得胸口直起伏。她明明马上就能当皇后了,居然……
娘娘,褚三奶奶来了。外头响起丫鬟的声音。
褚妙书和秦氏脸上一黑,褚妙书冷声道:她来干什么?我谁也不想见。
啊,大妹妹,你不想见谁?外面响起一个笑声,却是叶棠采:刚刚我进门的时候才看见你院子的丫鬟,说你病了。我就说,既然病了,我更加要来瞧你。现在听到你的声音倒是中气十足,真是奇怪。唉,这大白天的,怎么关着门?
褚妙书更生气了。秦氏也是心情不好。
春山已经走了过去,吱呀一声,把门打开,笑道:这是哪个丫头乱说的?居然敢诅咒咱们娘娘病了,回头定给她一顿好打。三奶奶,请进。
叶棠采走进屋子,毫不意外地看见秦氏也在里面,便笑了笑:哈,母亲也在。说着行了一礼。
秦氏冷冷道:可以了,你坐着吧。瞧你,身子越来越重了,那就在家里好好养胎,没事少往外跑。
大夫说要多在外面走动,这样对孩子才好。叶棠采笑眯眯地说,在秦氏下首的圈子上落座,而且,我听说皇上病好了。不知现在如何了?
褚妙书和秦氏听到叶棠采居然提这个话题脸色,当时就黑沉了下来。
褚妙书怒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叶棠采一脸惊异:因为突然听到了这个消息,街上都在乱传,我们不确定,所以来问问的。毕竟大妹妹和太子殿下一定进过宫,知道真实情况。
褚妙书一点也不想听到这个话题,沉着小脸一声不吭。
春山连忙说:是啊,皇上大安,三奶奶放心吧。
老天保佑。叶棠采松了一口气的模样,看着褚妙书歪了歪头:大妹妹怎么一副不开心的模样?
褚妙书小脸一僵:我……我哪里不开心?不过是这几天吐得厉害,所以脸色才差了一点。
那就好。叶棠采点了点头,对了,我进来这么久,大妹妹居然也不让人上茶?这是不把我这个嫂嫂放在眼里吗?
褚妙书气得噌地一声跳了起来,直想指着叶棠采的鼻子骂,她是太子侧妃!是未来皇后,为什么要把一个叶棠采放在眼里!而且叶棠采还用这种语气,似要把她呼来喝去的一般。
但这话她却叫不出来,因为现在她还不是皇后,因为现在正宣帝还活着!
大妹妹?叶棠采看着她。
我……哼!春山,你死的?还不快去倒茶!褚妙书最后只能把恼气发到春山身上。
春山委屈极了,只好立刻转身离开。她不是不去倒茶,而是根本就不敢离开一步呀!就褚妙书和秦氏的死性格,若她不留在这里盯着,就怕这二人又跟棠采翻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