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棠采心里一阵阵的激动。
棠姐儿!齐敏举着火把,从上面的山坡上滑下来,扑通一声,摔到不远处。
她还来不及爬起来,就见叶棠采突然从不远处冒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然后一把就抢过她手里的火把:给我。
说完,便又往那边奔过去。
怎么了?齐敏连忙踉跄地趴起来,跟上去,接着吓了一大跳。
只见那是一只死去多时的大斑斓吊晴大虎,身下一大滩早已凝固的鲜血。
那知府说……他刚下山前,就是看到猛虎攻向三爷……现在,这只老虎死了,那三爷一定还活着。叶棠采拿着火把,细细地观察着那头老虎。早已沙哑的声音带着激动与喜悦。
可知道,找了这一夜,她便是坚信着他活着,但内心深处,还是在害怕,毕竟毒蛇、猛虎,不论哪一样,都能把人至于死地。
她的心一边崩溃了,一边咬牙坚信着他还活着。
现在,终于看到希望,叶棠采觉得自己好像活了过来。
她拿着火把,观察着,只见血迹并不是只有一摊,而是好些脚印,正顺着一个方向而去,但却只有五六个脚步,那些沾着的血迹就消失了。
叶棠采小脸又是一阵苍白,但有了这脚印,而且还指给了她一个方向,那就足够了。
想着,叶棠采便朝着脚步所指的方向奔跑而去。
啊……齐敏见着叶棠采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力气跑,倒吸一口气,只得跌跌撞撞地追她。
但她却没有用不尽的力气。
叶棠采哪还顾得后面,只一路前行。
天上的雨越下越大,最后连同她手中的火把也淋熄了,她干脆把火把一扔,就跌跌撞撞地前行。
脚下满是乱七八糟的枯枝,还有霜雪半化而与泥土混在一起的泥泞,身体疲惫得似不是她自己的一般,但即使如此,仍然无法让她从激荡与信念之中拉回来。
这……叶棠采突然停住了脚步,看着前面便是一惊。
只见远处黑暗似有亮光,昏黄色的火光,在这黑夜之中那么的微弱而不起眼,但那的确是存在的。
三爷……叶棠采鼻子一酸,猛地朝着那个亮光的方向奔跑而去,三爷——
那抹亮光越来越近,而越来越清晰,那真的是人为的火光没错,映在山洞壁上,许是因为风的吹动而忽明忽暗。
叶棠采好不容易跑近,却见那是一处高坡。
三爷!她便又吃力地扯着长草爬上去,千辛万苦。
这半丈高的高坡,比起她刚才跋山涉水,翻山越岭还要来得着痛苦与漫长,雨水越下越大,浑身冻僵,手扯着的野草把手心割破。
终于爬了上去,抬起头来,果然看到满洞的火光与温暖。
但眼前的画面却让她脸上喜悦的神情僵住了。
只见山洞里燃着火堆,褚云攀赤着上半身,背对着她,正与一名少女抱在一起。
那名少女正面对着她,看到突然爬上来一个人,也是怔了怔,一副惊讶的模样。
叶棠采脑子嗡地一声,整个人都懵了,浑身的血液都因为震惊而滚烫起来,接着又马上变凉。
整个身子都似失了力气,手下一滑,啊地一声尖叫,整个人便滚了下山坡。
但她马上又爬起来,气得哭着跑开。
实在不想呆,不想面对,不想看见……
她千辛万苦地找到他,看到的居然是这样的场景!
泪水崩溃而下。
这几天以为,这一路以来,她长途跋涉,翻山越岭……
长这么大,跑了最长的路,爬了最高的山,吃了最多的苦,都是因为担心他。生怕他被害了,生怕他死了,但即使如此,她都没有哭。
但这一刻,她真的崩溃了。
泪水止不住,一边呜呜地哭着,一边冒着这冬天冰冷冷的雨水离开。
山洞里,褚云攀猛然从昏迷惊醒过来。
他好像听到了叶棠采的声音,远远的,还似有哭声传来。
褚云攀一惊,便要扶着墙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摔到洞口处,远远的,趁着微白的天,果然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走在小雨之中。
褚云攀惊了惊,顾不得身上重伤,身子一裁,就滚下了山坡,然后追上去。
叶棠采没有跑出多远,远处一个叫喊声响起:棠儿!棠儿——
叶棠采一惊,回头,却见褚云攀跑过来。
叶棠采不想见他,便抹着泪走。
褚云攀已经追上来了,一把拉着她的手,瞪大双眼,不敢置信: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来了?
只见她一脸的泥污,泪水冲涮之下,尤为狼狈,正哭得不能自己。
褚云攀看着这样的她,心下钝痛,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捂着她的小脸:棠儿……棠儿……怎么哭了?不要哭……
他抱着她,拼命地安抚着。
他不知道她怎会出现在此,但不论如何,一定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他有危险,所以来找他。但刚才,却是那样的情境,她一定误会了,所以伤心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