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棠采身上自然没有现成的丝线,也不会找宫人要。
自己腰间有两个络子,就都解下来,然后拆了,递给赵樱祈一把丝线。
赵樱祈拿着手里的一把丝线,便有些手无足措的。
络子或是绣花什么的,她自然是见丫鬟做过,但却从来没有偿试过。
呐,先把这三根彩绳放整齐。叶棠采给她示范。
这个赵樱祈当然会了,叶棠采又开始示范绕成结。开始两个步聚还能看懂,后面的就不懂了。
赵樱祈就怔在当场:不会。
叶棠采笑道:多学几次就会的。
是吗?赵樱祈墨眉轻轻地皱起来。
叶棠采又示范了几次,赵樱祈还是不会,她就没有耐性了:我不聪明,学不会的呢。
谁说的?叶棠采道,谁一次就学会的,我小的时候都是学了半天才学会。你怎么才几次,就不愿意学了?
是吗?棠姐儿也要学半天?赵樱祈惊道。
是啊!要不你以为呢?叶棠采道,来来,这样穿过去。
赵樱祈便垂着头偿试,学了一会,终于能打出来了,一个蝴蝶形的络子。赵樱祈看着,一阵阵心满意足。
你瞧,这不就学会了。叶棠采轻轻一笑,但现在这个还不漂亮,回去多练练,就能掌握技巧了。
嗯嗯。赵樱祈不住地点头,抱着叶棠采的手臂:棠姐儿对我最好了。
棠姐儿。这时齐敏跟着小太监回来,看到赵樱祈就是一怔:是你呀!你在这干嘛?
瞧我打了个蝴蝶。赵樱祈拿起那个粉色的络子来。
哦,不错,总算能自食其力了。齐敏笑了。
挑好了吗?叶棠采道。
挑好了,就在城北,离着褚家不远的梅竹巷,那里的一间三进院子。齐敏道。
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要出宫了。叶棠采说又回头对赵樱祈道:你回去好好练。
说着就起身跟着小太监离去。赵樱祈满心不舍,直把她们送到东华门,这才折回去。
赵樱祈学了打络子,正是新鲜和心热的时候,恨不得回家里拿着丝线打上十个八个。
晚上用过饭,就回府了。
回到萍汀小筑,梳洗过后,就抓了小婉一大把丝线,坐在西次间的贵妃椅上打络子。
这时梁王走进来,瞅着她垂着脑袋在那里打络子,便冷冷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在打络子。赵樱祈抬头怯怯地看了他一眼,拿起那个半成品,瞧瞧,这个蝴蝶我打一半了。语气还带着点小得意。
梁王嗤一声冷笑,在她跟前坐下。
赵樱祈瞟了他一眼,见他在盯自己打络子,越加想要表现一下自己,穿穿绕绕的,手中的蝴蝶快要完成。
这时梁王却一把执起榻上剩下的几根丝线,三两下就打出了一个蝴蝶络子,打得比赵樱祈还要漂亮。
赵樱祈一噎,整个人不好了。
梁王挑眉看着她:学多久了?
赵樱祈手中的动作停下,低声:小半天……
一眼就能掌握的东西,你学小半天?梁王冷笑。
赵樱祈脑袋垂得更低了:别人说……大家都是这样的……
若人人都像你一样,学这玩意都得半天,那外面的人全都要饿死了。别人哄你的话,你还当真了。你就是蠢而已!梁王说着,手中的蝴蝶络子往她身上一扔,就转身离开了。
赵樱祈看着滑在自己怀里的蝴蝶络子,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只觉得难堪至极,把那半个蝴蝶络子往小绣篮一扔,就趴到靠枕上。
小婉走进来,见她蔫蔫地趴在那里,一傍的绣篮里堆着很多绣线,上面搁着一个半蝴蝶络子。
她拿起篮子,看了那趴在那边的粉色身影:王妃,你不打了吗?
赵樱祈刚刚还兴致勃勃的,现在却是整个人都蔫巴巴的,便摇了摇头。
……
叶棠采和齐敏等人回到家,天气色也是暗下来了。
皇上给齐敏赐了宅子,小小的,但到底算是有了自己的安身之所。那所宅子是以前一些官员住过的,但最后被贬,连宅子都抄了,所以归了朝廷,现在倒是可以用作赏赐。
那边还未修揖好,所以齐敏还跟着叶棠采住一些日子。
回到穹明轩,齐敏突然扑通一声,朝叶棠采磕了一个头:谢你再造之恩。
哎……你快起!叶棠采一惊,连忙扶她起来。
你让我谢你,否则我心里过不去。说着,又向叶棠采磕了两个头,才被惠然搀扶了起来。若非有你,我不会有今天。
楚凭风负她之事,她恨!
怎么能不恨!
她不是善良而大慈大悲的菩萨!看到楚凭风这样,还能笑一笑地说,没关系,不过是失去了一个渣男而已,从此各过各的,两不相干。
这种淡然和从容,她一点也做不到。
她是一个普通人,也有心思阴暗的一面。对,不甘,不甘,就是不甘!
凭什么她供了他出来,他抛弃了她,另娶高门,还要逼她当小的?
她连作梦都想把楚凭风打在地上,踩在脚下摩擦!
她连作梦,都想要爬得比他高,让他悔不当初,让他日日煎熬。
但这些仇恨她不敢表露出来,因为她已经给叶棠采添麻烦了,没理由自己报仇,还得叫人家帮忙,毕竟叶棠采从不欠她的。
原以为,自己的仇不知何时能报,哪里想到,叶棠采居然把一个机会递过来。如此,她如何能不谢她。
你也帮了我的大忙啊!叶棠采笑道,若非有你,我们不可能赢得粮草,边关战事便会越加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