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叶筠算是改过自新了,但他所犯下的错误,叶棠采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而且,对他的厌恶已经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
正说着话,一个修长的人影就跨进了院门。一身灰蓝色,暗万字纹的圆领衣服,走路一拐一拐的,步伐蹒跚。
以前的叶筠眉眼英气而带着艳丽,身材高大而修长,就算是个纨绔,也是个偏偏俊美和爱笑的公子哥。
而现在,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脸显得尖削而有些内陷,仍然是英俊的,但整个人却有种了无生气的感觉,好像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一般。
而且……那走路姿势,正如温氏所说那般,拐得太厉害,实在难看。
娘。叶筠一边走过来一边喊了一声,看见叶棠采也坐在屋里,脸上不由地僵了一僵,妹妹。
嗯。叶棠采只淡淡的应了一声。
以前兄妹二人,对决得太厉害,以至于现在见面都觉得很尴尬。
温氏感受到了他们兄妹俩的气氛尴尬和紧绷,只好打圆场,笑着说:今天做了你们兄妹俩喜欢吃的菜。
大公子快坐下来吧。蔡嬷嬷笑着招呼,然后走到一边,搬来了一张鼓腿梨木圆凳。
叶棠采只垂下头,手里拿起各色丝线,细心地挑拣着。
秋桔和惠然对视一眼,秋桔看到叶筠,心里还在气闷。
惠然却是个大度的,见叶棠采不理会叶筠,便替叶棠采问候一句:大公子你的腿怎样了?
叶筠神色窘迫:只是走路有一些痛而已……别的还好。
其实一点也不好,但是他可不敢这样说。因为这条腿,是如何才打断的,他心知肚明,都是自己作的!
他有什么资格抱怨更多,所以只能说还好。
但说完,他感到尴尬,只好无话找话,看着温氏:娘你在做什么?
只见温氏手里拿着一个绣花棚子,上面是蓝色的布料,温氏正在绣云纹。温氏淡笑一眼,也不嫌他眼瞎:正在做刺绣嘛。
叶筠俊脸窘迫,只见看温氏拿着针线手指翻飞,目光又落在叶棠采手上,只见叶棠采白嫩的手指正在分线。
叶筠脸就是一僵,因为他突然想起来,以前他也帮过殷婷娘分过线,唯独没有为温氏这个亲娘做过这种事,心里一阵阵的愧疚。
娘,我帮你吧。说着他就拿起别一边的丝线。
你会吗?温氏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叶筠,眼里有些感动。作为一个男人,一般是不会碰这些针针线线的,现在儿子愿意帮自己分线,她心里不能不感动。
叶棠采一猜就知道他以前定帮殷婷娘做过这种活计,心里更加膈应得慌。
但是她没有表露出来,因为这些事温氏不知道。叶筠现在所做,温氏心里高兴,而且现在他也是真心的。
叶筠见她神色感动,更愧疚了,只垂头认真分着。
我去厨房瞧一瞧,看蔡嬷嬷给我们弄什么好吃的。叶棠采站了起来,然后走了出去。
温氏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强迫他们兄妹俩如何亲密、无话不谈,现在儿女都能坐在她身边,她已经很满足了。
中午的时候。蔡嬷嬷做了一桌子的饭菜,用过饭以后,温氏和叶筠就上了马车,前往宁城。
温氏走了以后,叶棠采就在家里悠哉悠哉的过了三四天。
空闲的时候就到西边的花园逛一逛。
这日叶棠采到花园里抱回来一个大竹笋,秋桔正从厢房里捧着一个托盘出来。
托盘里放着一碗鸡丝粥、一碟饺子,但瞧着却像没动过一般。
每天送进去的东西,她就吃这么一点。秋桔捧着东西过来:这情况要不要盯着她?万一寻死了怎么办?
秋桔很是厌闷,总觉得齐敏有些不识好歹。
叶棠采抱着竹笋往往小厨房那边去,淡淡的说:不用。
可是,那天在客栈她说过想死的。秋桔跟在她身后。
二人进了厨房,叶棠采把竹笋放下,就往外走。秋桔连忙把托盘放在灶台上,跟着叶棠采。
就算再困难,再痛苦,一个人都不会那么容易放弃生命。她还是一个坚韧的人。叶棠采的声音冷冷的,而且,她还在等。
等?等什么?秋桔皱了皱眉。
这时,惠然跨进院门,手里拿着一张精美的帖子走过来:姑娘,有人给你递帖子。说着眉头深深地皱起来。
叶棠采接过,只见那是一张描金红,画着墨竹的帖子。
谁啊?秋桔凑过来,能递到这里来,会不会是太太的东西?
叶棠采打开一看,冷笑:来了。
什么来了?秋桔一时反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