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玲娇皱了皱眉,便站了起来,与苗氏一起出了安宁堂。
顺着青石板路而去,出了二门,再左转,就是叶鹤文的书房。
二人走进去,就见梨木大案,往右就是休息的地方。走过去,只见诺大的拔步床上,叶鹤文正躺在上面。
花白的头发散着,老脸沉黄,原本还算饱满的脸下陷下去,瞧着好像瘦了足足五六斤的样子。
叶玲娇看着,秀眉轻轻地纠起来。到底是自己的爹,看着他这般虚弱的模样,叶玲娇心里又生出一些不忍来。
老太爷。苗氏叫了一声。
叶鹤文这才睁开眼来,看着叶玲娇:玲姐儿回来了?
爹,你还好吧?叶玲娇无奈地一叹。
叶鹤文却往叶玲娇身后看了看,一个人影都没有,气道:大丫头整天闲得慌,也不回家来。
叶玲娇和苗氏嘴角一抽,叶玲娇气笑了:都是爹的意思啊,不是说让棠姐儿没事别回来吗?
叶鹤文老脸僵了一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正说着,外面的钱嬷嬷走进来叫道:老太太,二姑奶奶回来了,正在安宁堂。
叶玲娇听着便是一怔,苗氏听得是叶梨采过来,想到上次所托,便是一喜:梨姐儿回来了,咱们快去瞧瞧。
一会让她不用过来了,我歇着。叶鹤文恼道。
来的又不是叶棠采!
叶鹤文要气死过去了,他好好地把孙女嫁到了张家,结果,一点好处没捞上,还被张赞那老匹儿给拎进了牢里。
若是别人便也罢了,偏是亲家,是亲戚,这才丢脸丢大发了。
二丫头这没用的东西,给张家生下嫡重孙,也没能让张家给他一分薄脸。
想到这,叶鹤文简直要怄死过去了。
叶玲娇嘴角抽了抽,就被苗氏给挽着手,然后一起出门。
走了一会,回到安宁堂,还未进门,就听到了孙氏的笑声。
叶玲娇皱了皱眉,走进去,就见叶梨采坐在圈椅上,一身棕色藤纹褙子,孙氏正抱着叶梨采的孩子坐在一边逗着。
远远的就听到了那孩子衣衣呀呀的可爱声音。
梨姐儿来了。苗氏说着走了过去,看着孙氏手里的孩子,就笑了起来:瞧瞧这宝哥儿,真是强状。这小臂儿像莲藕一般。
叶梨采真绷着脸坐在那里,几天过去,她还是没胖回来,脸容显得刻薄。
梨姐儿,你怎么了?睡不好吗?叶玲娇在她对面的圈椅上落座。
平时不要太惯着孩子,把他交给奶娘就好了。苗氏笑道,自己多休息。
叶梨采一噎,眼里掠过恼恨和不自在。
对于孩子,她大多时间都交给奶娘了,而孩子也很粘着奶娘,平时都是奶娘带着他睡觉。
但她仍然吃不好,睡不着。
因为想到叶棠采,想到褚云攀。
她心里就一阵阵的难受和恨。
明明是一个低贱的庶子,是她不要的,给塞给了叶棠采。
她嫁的,明明是三品大员大理寺卿的嫡长孙,而且还被称之为才子的少年秀才,当时她觉得多风光啊。觉得自己简直是人生赢家。
结果,曾被寄予厚望的张博元落榜了,而褚云攀这个低贱的庶子却高歌猛进,一举夺得状元之位,光彩夺人,那简直是逆袭啊!
有了他的对比,张博元成了一场笑话。
她觉得脸都要丢尽了,心里难受得想哭又哭不出场来。每每听到别人提到状元爷,说到状元夫人,她都要嫉妒疯了。
想着,她又望向了叶玲娇,想到叶玲娇可算是毁了。
家里不但削官削爵,身价大跌,还有孟鑫的事情,可算是毁了。
看到叶玲娇现在的惨样,叶梨采心里才平衡一点。
对了,梨姐儿,上次拜托你的事情,可有消息。苗氏走上面榻上,坐下来才淡淡地笑道。
哦,正是有消息,才过来的。叶梨采说。
苗氏脸上的笑容更真了,不由看了叶玲娇一眼。
叶玲娇一怔,背脊不由绷直:娘,什么事儿?心里已隐隐猜到了。
哎呀,还能是什么事儿,自然是你的婚事。孙氏抱着宝哥儿,笑了起来。
玲姐儿先回屋去。苗氏笑着看了她一眼。这种事儿,怎能当着女儿的面商量。
叶玲娇小脸僵了一下,自己的婚姻大事,她自然紧张,但她也知道规距,哪里有当着当事人的面议亲的。
想了想,只好捏着帕子走到屏风后的碧纱厨。那里有一个后面可以离开的,但她却没有离开,而是在屏风后面躲着听。
苗氏知道她没走,但不理会她,便对叶梨采道:是怎样的人家?
叶梨采喝了一口茶,才道:长兴侯府的五公子。
苗氏一听是侯门之了,便笑了:长兴侯府也听说过,但却跟咱们家不相熟。
这个长兴侯府比起以前的叶家来,还要不如。家里只一个大老爷捐了个五品的闲职,别的连个出仕的都没有。但到了这个地步,苗氏也不敢多挑剔了。
这长兴侯五公子……却是从未听说过?为人如何?苗氏道。
这个,为人么……听说老实本份的,长得还行。高呢,跟博元差不多高。叶梨采说着撇了撇嘴。
苗氏听着,也微微一叹,看来是个没本事的。但现在已经不能要求太多,只要人品好,能好好地对叶玲娇,长得还过得去就可以了。又听得跟张博元差不多,那已经不错了。
祖母人,我觉得可以么?叶梨采道。
长兴侯府的五公子?外头一个声音道。
众人回头,却见罗氏皱着眉走进来,我娘家跟长兴侯府倒是有点亲戚,知道得多一点。
什么?苗氏听着便是一喜,这说不定就是缘份。
罗氏在叶梨采对面的圈椅上落坐,她皱了皱眉:呃,那是我大伯母的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