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阳光把整个京城照得一片祥和。
城郊十里开外,一辆华贵的朱轮华盖马车得得地走在大路上。
叶鹤文靠在软枕上,添香坐在他对面,手上抱着他的腿正在给他轻轻捶着,但添香一条腿却不安份地在叶鹤文大腿那里撩了撩。
你在干什么?叶鹤文身子一抖。
刚刚咱们在小镇上歇脚,有人说……最近流行这种玩法,说是从京城传出来的。添香说着含羞看着他:老太爷喜欢不喜欢?
当然喜欢。叶鹤文昏黄的眼眸放着光地说,然后扑过去。
马车抖了抖,不过半刻钟不到就不再抖。
叶鹤文一阵舒爽地说:也不知哪个人发明的,前面用腿撩完再嗷嗷叫,果然新鲜好玩。
听说,京城某个大户人家娶了个嫁过人的媳妇,不想那媳妇在婚前与前夫相遇,传说那媳妇以前就爱用腿撩他的前夫,这二人相遇之后,就在客栈里胡来,嗷嗷叫的,整间客栈都听了去。现在整个京城都在传他们的笑话。
叶鹤文听着便嘿了一声:不知哪户人家这么倒霉。不过,这玩法真新鲜!
说着便嘿嘿哈哈地与添香把人家给嘲讽了一翻。
半个时辰之后,马车终于进入了城门,又走了两刻钟,便回到靖安侯府,在垂花门前停了下来。
好几个小厮忙着上前给叶鹤文拎行李,下杌子。
添香扶着叶鹤文下车,其中一个小厮面色极难看地道:老太爷……家里出事了。
出啥事了?叶鹤文皱着眉,是不是大丫头又跑娘家来闹事?啊?都说了,让她没事别滚回来。
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垂花门,朝着安宁堂而去。
添香和那群小厮一路簇拥着他,那小厮铁青着脸:若是大姑奶奶回来闹事还好,但……但大姑奶没有回来闹,连大太太也没有回来过。
什么大太太。叶鹤文冷哼一声,都说了,现在温氏是平妻,是二大太太。大太太是殷氏,瑞儿是嫡长子,懂了吗?
周围的小厮们一噎,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了,嘴角抽了抽。回话的那个道:呃……好吧,大太太出事了,她的前夫来找她。
啥?她的亡夫来找她?闹鬼吗?叶鹤文一惊,请道士了吗?
不是,老太爷。小厮说,她那前夫活着回来了,天天在外头闹。最惨的是,刚立下战功的许大将军给他撑腰来了。咱们轰又不敢轰,只能被全京城笑话。
叶鹤文听着,眉头深深地拧着:岂有此理,居然有这样蛮不讲理之人。
那群小厮无语了,老太爷居然这时还帮着他们?回话的小厮又道:那个许大实说,大公子是他的儿子,才不是什么侯门嫡子。还到青楼里,向全京城证明他能人道的,还说大太太是他玩过的破烂货,什么三贞九烈、冰清玉洁的都是骗局。
叶鹤文脸色铁青,脚下生风,走得飞快。
跟在他身后的添香却是脸色古怪,不会是……
安宁堂就在眼前,叶鹤文三步并两地冲进了安宁堂。
苗氏、玲娇、二房和三房刚刚请完安,坐在下面商量着事儿,钱嬷嬷在外头喊了一声:老太爷回来啦!
福禄葫芦纹的夹板门帘子哗啦一声被打起,叶鹤文带着一阵冷风走进来。
爹你终于回来啦!叶承刚看到叶鹤文回来,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叶玲娇坐在苗氏下首的桃花绣墩上,轻咬着一颗糖绩果脯,垂首间,眸子掠过兴奋的嘲讽。
老太爷,家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啊!孙氏一脸兴奋之色,现在许瑞是野种,叶筠废了腿,家业还不落在他们家荣儿身上?接着便叭啦叭啦把这段时间的事情倒出来:老太爷你都不知道,那个殷婷娘本就是外室,才不是大哥的嫡妻,她前夫许大实才不是不能人道,许瑞就是她跟许大实生的。老太爷你被他们给骗了。
够了!住嘴!叶鹤文才往榻上一坐,冷喝一声。
孙氏被她呼喝得身子抖了抖,脸色一变,很是不忿:老太爷——
咱们是一个家族。叶鹤文气势凛然地道:现在这种时间,不该幸灾落祸。
孙氏一噎,脸一阵青一阵白,这是在骂她?
现在,咱们该想办法解除现在的危机,没得被人看笑话了。叶鹤文道。
爹说得对。叶承刚立刻赞同,他向来是三兄弟之中最听话的那个。
只见上首的叶鹤文唉了一声:事情我大概知道了。但我就实话实说吧,不论殷婷娘如何,瑞儿绝对是咱们叶家的血脉!
罗氏、苗氏和叶玲娇嘴角一抽。孙氏和叶承德往椅子一靠,一脸无语地看着叶鹤文。
孙氏厉叫一声:怎么可能。那个许大实跟本就可以人道的,殷婷娘哪里三贞九烈,冰清玉洁了。
你给我住嘴!叶鹤文喝住她。
行啦,听爹说。叶承新拉了她一把。
孙氏想到了什么,眉头一挑,就坐了下来。
外面的流言说得不好听……因为我和承德,的确有些事情瞒着大家。叶鹤文神色不好地说,殷氏……她不是承德的嫡妻,也没有成过亲……她在嫁给许大实之前跟承德……有了夫妻之实。当时承德离开之后,她以为承德不会回来了,所以嫁给了许大实。所以……那个许大实自然以为瑞儿是他的儿子。其实瑞儿是承德的儿子,都滴血验过亲的。
在座众人无语了。苗氏嘴角一抽:那是因为你还没见过许大实。
行了,就算他说出花来,瑞儿都是咱们叶家的血脉,是我的孙子。这事……哎,反正,咱们一家同心协力。说着站了起来。
正要走的时候,叶鹤文又有些奇怪了,只见在座几人个个脸色古怪,苗氏和罗氏等也罢了,孙氏可是最爱蹦哒的,现在居然也不蹦哒了,一脸惊呆地看着自己。
叶鹤文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转身离开。
他一路往荣贵院走,心里一边沉思着,这件事该如何解决是好。
不一会儿,就来到了荣贵院,只见那里大门紧闭。
叶鹤文连忙敲门:开门,我是老太爷!开门!
砰砰砰地拍了半天,门才吱呀一声被打开,陈妈一脸憔悴地看着叶鹤文:老、老……太爷!
叶鹤文一指袖,就走了进去。
起居间里,只见殷婷娘坐在贵妃椅上,许瑞直接坐在地上,叶承德站着。三人都瘦了一大圈,一脸惶然之态。
看到他进来,三人都吓得蹭地一起跳了起来:老、老太爷。
殷婷娘吓得直要躲,只见叶鹤文一拂袖,对着叶承德劈头就骂:都是你干的好事。我都说了,让瑞儿安安份份地当个庶子就好了,有出息就好,何必一定要当个嫡子。瞧瞧,闹成这般模样。现在露陷了,温氏那里怎么交待?他们一定会告到官府里去,到时咱们吃不着兜着走!
听着这话,叶承德这仨一下子懵逼了,老太爷居然还认为许瑞是他的孙子?
如此想着,三人脸色更白了,但一时之间,却不敢相告。
叶鹤文骂完叶承德,却转向许瑞。
只见他最看重,寄与厚望的宝贝孙子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脸颊微陷,灰白色的书生袍都变得空荡荡的。
叶鹤文瞧着,很是心疼,他双手拍在许瑞瘦削的肩上,说:什么嫡子庶子的,祖父不是怪你的意思。瑞儿放心,祖父会护着你的!不论如何,你都是祖父最疼爱最宝贝的孙子。
叶瑞整个人都僵硬了,一时之间,他不知给叶鹤文什么表情好。
老太爷。这是刘二奔进来:那个什么许大实又来闹了。
听着这话,殷婷娘母子和叶承德吓得脸色一变,叶承德道:爹,你不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