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棠采回到穹明轩,与秋桔在西次间一起做刺绣。
半个时辰之后,惠然捧着一盅炖汤回来,放到小厅的圆桌上:天气凉了,咱们先温在屋子里吧!
叶棠采听着,手中的绣花针一顿,连头也不抬:哦,不用了,直接送到兰竹居吧!
惠然一怔:不是要备好酒好菜,请三爷过来用饭么?
叶棠采淡淡道:谁说的?三爷忙着读书,准备明年春闱呐。
惠然嘴角一抽,这才刚考完啊,连歇都不带歇的?
姑娘说得对,就该现在就准备。秋桔却不住地点头,现在埋头苦读,兴许真能考上。
惠然只得再揣起汤盅来,走了出门。
……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九月十七,张博元中举摆贺宴。
这次张家也没有办多大,不过是请了几家亲戚,还有国子监的一些交好同窗,并夫子上门。
若办得太大,没得被人说摆显。要大办,也得明年春闱之后再办!
这天一大早,叶棠采就起床梳洗,与褚云攀一起前往张家。
马车走了三刻钟,在张家东边垂花门停下,下了车,叶棠采就见这里停了好些马车,瞧着亲戚已经来了不少。
姑娘,那是不是家里的马车?秋桔兴奋道,指着角角一个方向。她说的家里,自然就是靖安侯府了。
叶棠采望去,那里果然有三辆大马车,这是靖安侯府的。
走吧!叶棠采抬腿,跨进垂花门。
进了门之后,就有一名丫鬟走过来,引着他们前往正厅。
其实不用她引,叶棠采对这里早就熟门熟路的。
走了一会,就来到正房正厅,还未进屋,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的笑声。
褚三爷和三奶奶来啦!丫鬟一边引着人,一边叫道。
叶棠采和褚云攀走进去,只见屋里已经坐满了人。叶棠采往里面一瞟,只见孟氏和张宏坐在上首,下面两侧摆满了凳椅。叶家的人都到了,但叶筠和叶玲娇没有来。
剩下的人却是张家的亲戚。因着张家人丁单薄,也没有多少亲戚,孟氏的娘家,张宏庶妹一家。这些人叶棠采全都认得。
现在尚早,张博元的同窗和夫子们还没有来。
张博元平时最烦跟这些亲戚相处了,但今天他中了举,正是得意之时,所以便也不愿意离开,坐在这里听着别人奉承。
枰州那边天气寒凉,又离得远,要将近半个月的路程,那一路真是辛苦吧?张博元的姑姑张氏笑着道。
还行,也没有太凉。张博元笑着说。
这个孩子,让他多带几件衣服过去,他偏不愿意。到了那边,却让挥墨到处寻衣裳。却是这件不好,那件又不好,折腾了半天才挑了几件合身的。孟氏没好气道。
屋子里便一阵阵的笑,连外头丫鬟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叶棠采和褚云攀走了进来,温氏第一眼就看到了,笑道:棠姐儿来了。一双眼却落在褚云攀身上,很是欣慰。
叶棠采和褚云攀走进来,朝着张宏和孟氏行礼:张老爷,张夫人,好久不见。
张宏和孟氏怔了一下,孟氏只见叶棠采好像较之未嫁前更加美艳动人,又想到叶梨采进门,害得张曼曼落选,心里很不是滋味,若当初进门的是叶棠采,哪有这么多事儿。
想着,目光又掠过叶棠采的肚子,叶梨采不止一次有意无意地嘲讽叶棠采是个不能生的。孟氏心里便又有些平衡了。
好歹这个有一点叶梨采比叶棠采能耐了,那就是肚皮争气!
哦,起吧!不必多礼。孟氏笑含含地道,快坐。
一边说着,目光落在褚云攀身上,这是她第一次见褚云攀,居然长得比她儿子还要俊美,而且,也是年纪轻轻就中举了!
如此想着,孟氏心里又有些不舒爽起来,毕竟,谁都希望自己的儿子是天下最棒的,今天是她儿子的大日子,谁愿意有个跟他儿子一样能耐的人出现。
张博元轻哼一声,心里也是不舒服。他中举是理所当然的,这个什么下作东西,居然也跟他一样中!
张博元傍边是一个二十多岁,长得圆头圆脑的男子,看到褚云攀也是轻哼一声。这是张博元的兄孟鑫。
表哥,你这个玉配哪儿买的?张博元只拉着孟鑫说话。
这个时候,一个打扮体面的丫鬟走进来,笑道:听说褚举人来了,我家老太爷有请。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脸上都僵了僵,特别是张博元和孟氏,那脸色十分不好。
谁不知张赞最喜读书人,但今天张博元今天办酒席,张赞甚至都没有出来,叶鹤文来了,只让人请了叶鹤文到书房聚着。
哪里想到,褚云攀一过来,张赞就着人来请。
好。褚云攀站起来,拱手朝着张宏等人拱了拱手:晚生先行告退。有了功名之后,这种交际是必须的。
呵呵好,我家老太爷,但凡见到书生,都要请到书房说话。孟氏笑着。
褚云攀看了叶棠采一眼,就转身跟着那个丫鬟离开。
张博元瞧着,心里很是不好受,平日里祖父对他严厉,这些年更是对他各种鄙视,现在他已经中了举,证明了自己了,他居然还不待见他,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赏识别人。
张博元胸口憋着一口气儿,孟鑫也是生气,冷笑道:也不知褚三是怎么中的,平日都在课堂上打瞌睡,也不听课。
孟鑫却是褚云攀的同窗,因着他书念得不怎样,只能念那种三流的书院。
听着这话,温氏和叶薇采脸色一变。
叶棠采笑眯眯地道:怎么,这位孟公子居然还是三爷的同窗来着?
孟鑫一怔,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看着叶棠采了:你认识我?
他跟叶棠采没说过话,但他却认得叶棠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