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温氏大急,与秋家兄弟和叶棠采追着出门。但侍卫却压着秋璟上了一辆马车,刑部侍郎上了官轿,便离开了。
怎会发生这种事!秋琅脸色铁青,这些酒咱们试了又试,小心谨慎,不可能出这种差错。
大温氏只觉得眼前发黑,脸色苍白,叶棠采连忙扶着她:姨妈……
姑娘!秋桔突然叫了一声,拍了拍叶棠采。
叶棠采一怔,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对面街站着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
穿着一身儒雅的藏青色文雅长袍,头戴缎制文生巾,一张脸只能说五官端正,算不得多俊美,不过是有几分清秀,难得的是气质儒雅,一瞧便知饱读诗书的学子。
许瑞!叶棠采小脸一沉。
许瑞看着叶棠采那明艳的小脸因他而沉怒,眼里闪过快意,笑着走过来,朝着叶棠采作了一揖:大妹妹,昨天在街上见到,你都不下来跟我打招呼。所以今儿个我特地来瞧你。
大温氏只见眼前这学子文质彬彬,清秀儒雅,却笑得违和,又见叶棠采的脸色,便知来者不善,皱着眉说:你是谁?
姨太太,他就是那个外室的儿子许瑞。秋桔黑着脸说。
大温氏和秋家兄弟脸色一变,大温氏冷笑一声:原来你就是那个外室带来的拖油瓶。
许瑞听着拖油瓶三个字,清秀的脸越来阴沉,脸上却笑了起来,看着叶棠采:大妹妹好狠的心啊,居然联合着温太太要把爹坑进牢里。但你不孝,自会遭到报应,这不,马上就害得你表兄进了刑部!
是你做的?秋桔怒吼一声。
许瑞挑着眉,看着叶棠采,欣赏着她因沉怒而更明艳的小脸,这种美人,真是怎么看都不够。而且她此刻的美,是因他而激发的,让他更兴奋和得意。
他挑着唇,得意地说:你不念亲情,手段再狠,也不过是把爹和我娘送进牢里,大不了打几个板子,关上几个月。这刑部,可是好进不好出的。往小里说,是疏忽大意,生意都不用做了。往大了去,便是给宫里贵人下毒,这是要抄家的大罪!
你想如何?秋桔气得直喘。
你不是废话么?跟在许瑞身后的小厮说,这小厮却是叶承德的小厮逢春,自然是把那什么盗窃的案子撤了。
放屁!大温氏冷喝一声,想都别想。
好,既然姨太太这么坚决,那就让他们关进牢里,而你们秋家就满门抄斩吧!不过,我还是会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考虑。说完,许瑞就转身了。
一边往前走,许瑞心里说不出的舒爽,这就是高高在上,把别人的生死握杀在手里的感觉。所以,他要不住地往上爬,成为贵族,成为大官!
说起来,因着盗窃这件事,倒是有些杀鸡用了牛刀的感觉。
不过,如此,才显得他有能耐,特别是在她面前,他该是个厉害的人吧!
许瑞离开后,大温氏和秋家兄弟还怔怔地站在原地。
娘,现在该怎么办?年纪最小的秋珏担心地说。
他还真以为自己是天皇老子……老娘做了几十年生意,什么大风大浪没经过。就算真是查出了问题,大不了是质量问题,哪有满门抄斩这么严重。大温氏黑沉着脸咬着道。
但就算不满门抄斩,对家族生意也是前所未有的重创!
大姨,对不起。叶棠采一脸歉疚。
大温氏却是越起越气愤:他们休想!这事不怪你,你不用道歉。
叶棠采道:三天时间,我会想到解决办法,实在不行,就把案子撤了。说完,便福了一礼,转身回屋。
哎……棠姐儿!
大温氏跟着她进门,叶棠采只来到垂花门,就上了自己的青逢小马车:姨妈,我回去想办法,你照顾好我娘。
说完,庆儿便甩了马鞭,马车驶了出去。
棠姐儿——大温氏看着离开的马车,一脸的担忧,她小女孩家家的能有什么办法。琅儿,你去找隆叔,打探一下宫里是什么情况。
秋家在就城也有一些人脉,但却不多,毕竟不是京城商户,而是远在定城的。
秋琅听着便与两个弟弟骑着马出门。
……
叶棠采脸色阴沉地从在马车上,秋桔急得直掉泪,恨恨地道:好不容易才抓到一个把柄整治那个下贱的外室,怎么就……真是老天不开眼。
秋桔已经放弃了,再怎么着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秋家裁了进去,毕竟这本来就是他们的事情,不能因此而搭上别人。
姑娘,现在咱们去哪里?秋桔担心地看着叶棠采。
回家。叶棠采淡淡道。
秋桔哦了一声,不是说想办法么?难道那只丢不起那个脸而放下的,等三日后就让撤案?
想着便认定是这样,微微一叹。
马车走了两刻钟,进入了定国伯府的垂花门。
叶棠采跳了下马车,就往西跨园而去,秋桔在后面都快追不上了:姑娘,等等我呀!
秋桔,你到厨房,让炖一个蛋羹回来。叶棠采说。
秋桔答应着,便转身去厨房。
叶棠采回到西跨院,直接走进兰竹居,予翰正在烧花,看到叶棠采便是一笑:三奶奶回来了。
是啊!叶棠采跑到小书房的窗边,趴在那里,不见褚云攀:咦,三爷呢?又不见予阳,就说:三爷出门了吗?
没有。予翰说,正在睡觉。
叶棠采望了望天,现在都快午时了,居然还在睡?不是说要备考的吗?
予翰淡淡一笑:三爷早备好了。
叶棠采更无语了,科考这玩意有备好之说的吗?又不是准备出游要带几件衣服。
叶棠采也无心细究,走到正房的卧室里。
褚云攀正倒在床上,脸往里侧着,一头乌发铺散在枕上,走近,还能闻到淡淡的酒香。
叶棠采轻轻推他:三爷,三爷。
褚云攀醒过来,只觉得头有些晕,翻过身,惺松地睁开眼,只见眼前少女眉目娇艳地瞅着自己,忍不住伸手往她脸上摸了一把。
叶棠采突然被他摸了一下,小脸一热,就红了,把他的手推开:唔,你干嘛?
褚云攀一惊,才醒了过来,这居然是真的。连忙坐起来:你怎么来了?声音还带着睡意和沙哑。
叶棠采见他一身白色中衣,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身后,容颜华丽,却眼梢微熏,带着刚睡醒的慵懒与朦胧,居然还带着一丝媚态。
叶棠采瞧得脸红,这才想起自己跑到一个男子的卧室瞧人家睡觉!很是羞窘尴尬,连忙垂下头:你干嘛喝酒了?
不是你弄来的酒?褚云攀轻哼一声,你大半夜的放在我门口,不是叫我晚上回来就喝?
叶棠采无语了,自己的确是这个意思……
你跑过来就是为了看我宿醉的?褚云攀说着捂着额头,然后笑了笑,的确是好酒,宿醉居然也没有头痛,只有点晕乎。
我找你正是为了这酒的事。叶棠采说着声音有些冷,我前儿个和我大姨把叶承德和外室告了,马上就能弄进牢里。不想,那个许瑞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让我表哥家的酒出了问题,现在我表哥被刑部抓走了。
褚云攀剑眉一挑,整个人都醒了:呵,这个许瑞这般厉害?
叶棠采小脸冷沉,咬牙切齿:反正,他做到了。
你表哥是皇商吧!这次送酒进宫,管这事的是内务府。
对。叶棠采点头,这事,我想请梁王帮一帮忙。但她不知如何联系他,更不能贸然跑去梁王府,她还记得自己是有任务的。
先瞧瞧是个什么事儿。褚云攀说着已经站了起来,走到临窗的书桌前,拿起笔来,正一边砚台上的墨早就干了。
叶棠采连忙走过来,拿起墨,然后倒了水,给他磨墨。
褚云攀瞧着她殷勤的模样有些想笑,便在桌前坐下,瞥了她一眼,只见她磨得仔细,不一会儿,就出了墨。他拿起笔来,沾了沾墨,就写了一封信。折好,就叫了予翰进来,让他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