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褚从科特意打扮过。
穿着驼色的雀纹圆领锦袍,头上也戴着银冠,发髻梳得一丝不苟的。再加之他长得英俊,瞧着倒是颇有威势。
他走过来,喊了一声爹娘和大哥大嫂,回头却见叶棠采正在跟褚妙画聊天,没有看他,他心里便很是羞愤。
三郎媳妇,你们夫妻怎么不一起过来。秦氏说着望向院子,正见褚云攀走过来。
叶棠采说:他起得晚,我早些过来跟母亲和妹妹们聊天。
费姨娘呵了一声,嗑着瓜子,一脸幸灾乐祸。
母亲,父亲。褚云攀走进屋子,跟各人打了招呼。
坐下吃早饭吧!褚伯爷说。
褚妙画让了个位置,让褚云攀坐在叶棠采身边。
褚从科看着夫妻二人坐一起,心里更嫉妒了,笑着道:爹,昨天夫子跟我说,说我策论又进步了。
什么?褚伯爷一怔,接着就一脸欣慰:好好好!你要努力读书呀!家中……
原本想说家中就指望他了,但想到秦氏最恨庶子比过褚飞扬,就生生住了口。
但费姨娘哪会顾忌这些,甚至还要故意在秦氏跟前得瑟!张嘴就是把褚伯爷的话给补齐了:家中现在就靠二郎了。
秦氏脸黑了黑,一个两个,全都不安生!
今年秋闱说不定希望更大了!费姨娘得意道。到时一中,咱们家也就有举人了,也能改头换面了。
褚飞扬没有秀才功名,但却能直接考举人,这是祖荫,是朝廷给勋贵的特权。几乎每个侯爵,每一次秋闱,家里都有一个这样的名额。
听到这,褚伯爷也顾不得褚飞扬了,很是乐呵:从科好好努力。
是,爹!褚从科爽朗地答应着。
余光瞥了褚云攀和褚飞扬一眼,心中更得意了。
大哥虽然是个嫡子,当年多么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人中龙凤啊,但现在却萎靡不振,因着八年前家道中落,被那个郡主退亲,大受打击,整个人都废了。
三弟就一张脸是好的,却不思进取,也不好好念书,整日不是窝在家里,就是去戏楼听戏,或到外面闲逛。
他向来都是兄弟中最出息的,世子他也能做,将来考到举人后,就想法把大哥踢下去!
如此想着,又瞥向叶棠采。
这样身份高贵的美人应该嫁给他,但却便宜了三郎这贱种。但即使如此,他也要在她面前展示自己最秀优的一面。
自己就是比三郎能耐、更有前途!她见到这么优秀的他,定也会遗憾嫁的不是他吧?
小嫂嫂,一会你去哪里?去不去看龙舟?褚妙画说。
去啊!叶棠采夹着一块粽子,点头。
我也去。褚妙画说。
我、我……也去。褚妙书也蹭了一句。
姜心雪听着,差点被粽子给噎着,十分气恨,暗骂褚妙书犯贱。
上次在摘星台人家这样羞辱,现在居然还往上贴?还要不要脸?这般没脸没皮,若不是事实摆在眼前,她都要以为是费姨娘生的了。
三哥去不去?褚妙画突然说,有个男人跟着好像好点。
褚云攀摇了摇头,不去。
褚飞扬脸上一黑,能陪着叶棠采,他居然不去?他倒是想去,但褚云攀说了不去,他也拉不下脸面说要去了。
叶棠采心里不太高兴,只笑道:二妹妹放心,我哥哥也去。
什么,叶……叶公子来吗?褚妙画小脸羞红,怯怯地道。
对呀!叶棠采点头,望望姜心雪:嫂子和大哥要不要一起来?
褚飞扬摇头,姜心雪可不想瞧着褚妙书巴结叶棠采的恶心模样,摇头:我要陪海哥儿呢,呵呵。
我吃完了。褚妙书已经放下筷子,看着叶棠采说:小嫂嫂,咱们走吧!龙舟开始前,街上也热闹,咱们逛逛街。
姜心雪听着褚妙书一口一个小嫂嫂,膈应得连昨晚的饭都要吐出来了,真是犯贱,平时她多讨好她啊,她却爱搭不理的,现在贴一个庶出的嫂子。
既然饱了,你们就出门吧!褚伯爷笑着说。
好。
几人答应一声,就站起来往外走。
到了垂花门,便坐了了家里的大马车,姑嫂三人,带着三个丫鬟一起出门。
因料着早准备好出门,几人过来之前就换了外出的衣服。
到了碧水楼,叶棠采就让人把马车停好。
因与叶筠约的是巳时三刻,现在巳时不到,几人就决定先到外面逛逛。
因着龙舟赛,位于天山河附近的街道热闹极了。
周围商铺茶楼林立,商店门首还扎着旗帜等物招揽生意,街道两旁的空地也摆满上小摊位,形形式式的都有。
咱们去看看,那边有首饰卖!褚妙画很兴奋。
若别的勋贵人家姑娘,可看不上街边的首饰,但褚家姑娘穷,自然喜欢。
几人凑到那卖首饰的,褚妙画买了一朵堆纱花,叶棠采买了一个品质一般的玉戒子,虽然不贵重,但却也别致。
姑娘,那边有风筝,咱们买几个吧!等过一段时间就放着玩。秋桔道,把霉气都放走。
叶棠采点了点头,几人凑到风筝摊子,只见是两名男子在摆摊,
一人穿着青色的书生袍,长得十分英俊,面目温和,二十岁上下。而傍边那个却是十六七岁上下,身材娇小,长得俊俏,眉眼间却有股小小的英气。
小嫂嫂你瞧,他们在给风筝提字呢!褚妙书说。
叶棠采点了点头,只见这二人的确在提字,这样风筝就显得风雅不少了。但周围的行人对此却不甚感兴趣,所以围过来的人很少。
不知几位姑娘想要提什么字?写诗也行。那十六七岁的俊俏少年道。
叶棠采觉得这少年眼熟,看了一会,突然一怔:啊,齐姑娘?
那少年一怔,抬起头:你认得我?
叶棠采点头,笑着道:摘星台跟首辅千金下棋的齐敏,齐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