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瞧,有些东西不用执着。叶棠采道。
好孩子,你说得对。温氏紧紧地握住叶棠采的手,我儿果真是长大了。
叶棠采淡淡一笑。
……
安宁堂里,苗氏歪在黑漆寿头三围罗汉床上,端起一个菊瓣青瓷茶盅,掀开盖子,白气微微往上飘,茶香袅袅,泡的是上等大红袍。
叶玲娇坐在粉桃半开的绣墩上,捏着帕子,撇着小嘴抱怨:娘,我都听说了,棠姐儿在绿竹苑大闹了一场。你居然让人不要叫醒我,害我白白错过了这么一出好戏!
叶玲娇有午睡的习惯,每天中午陪苗氏吃过饭,就在安宁院的碧纱橱里歇午觉。
这种热闹有什么好凑的。苗氏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爹表面端着,心里却不知多在意张家这头婚事。你爹昨天让人把张家聘礼搬走,明摆着就是不给大丫头的。但大丫头偏还要去搬,就是冲着大闹一场去的。
二房投鼠忌器,她一闹,谁都没撤!现在你瞧,就连你爹都得灰溜溜地走了。若我们凑过去,大丫头还是得逞了,你爹反而会怪咱们不帮着出力。
叶玲娇倒是明白这个道理,但没能亲眼看着二房吃瘪,心里到底还是不痛快。她虽然与叶棠采不对付,但比起叶棠采来,她更瞧不上叶梨采,特别是出了这一桩抢婚的事儿,便越发讨厌鄙视叶梨采了。
这时葫芦双喜纹的帘栊被打起,却见钱嬷嬷走了进来。
苗氏眼皮掀了掀,放下茶盏: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闹起来了么?
苗氏想到叶棠采才到绿竹苑闹了一出,现在她为了安抚二房,让人去夺温氏的中馈之权,那大丫头还不趁着这劲头再一鼓作气地大闹特闹!
如此想着,苗氏暗暗后悔没多派几个人去。
不,钥匙已经拿到手了。钱嬷嬷讪讪道,大太太说,早就想静养的了。一会再让人把帐册搬到二房去。
娘,你、你竟让钱嬷嬷去夺了大嫂的掌家之权?叶玲娇跟温氏学了一年多的管家,自然认得那一大串钥匙。
她又想到叶梨采干出来的恶心事儿,小人得志,还没过来闹呢,她娘就上赶着捧二房这一窝子恶心巴啦的,便臊得无地自容。
叶玲娇跺了跺脚:那窝不要脸的,不过抢了一桩好婚事而已,咱们何必一而再地抬举他们!娘也不觉得臊得慌?
苗氏脸一阵青一阵白,只道:该抬举的自然要抬举!你别意气用事,你又没个同母的亲兄弟姐妹,将来就算嫁了,还得靠着娘家呢!这娘家指不定就是二房的了,你要多跟你二嫂亲近。
叶玲娇快要被膈应死了,低哼了一声:别恶心死我了!我才不要!
说着便起身离开了。
你这孩子……苗氏抬起头时,只剩下晃动的珠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