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你说人要认命,韦正说,要是我认命了,我妈可能不用拖这么久,早就解脱了,她也不用因为我欠了别人的钱而担心。
沈小情站起来,说道:哎,怎么能这么说......
韦正打断她,低着头,继续一股脑地说道:我......我很喜欢你,但是你不会喜欢我的,我得认命了......
沈小情急了,大声说道:你认什么命啊!我没说不喜欢你啊,你乱讲什么!
韦正猛地抬起头,眼眶还红着,懵懵的,搞不清楚状况。沈小情后知后觉地红了脸,脚尖踢了踢他的小腿,狠狠地说道:谈恋爱要男生先表白你懂不懂?
韦正抬手揉了揉眼睛,说道:又、又进沙子了......
沈小情坐在他身边,揽住他的肩膀,小声说道:节哀,一直以来辛苦了。
韦正高大的身躯弓起来,靠在她肩膀上,无声地哭湿了她的袖子。
沈小情看着李鹤说道:我也想明白了,无论认命不认命,得找自己舒服的活法,不要和自己较劲。人生苦短,要读书,赚钱,谈恋爱,哭完了要笑,笑完了也可以哭,就这样。
李鹤静静地看着他,说道:我......
沈小情小声地问道:到底怎么了?能说吗,你弟呢?
李鹤开始说了,从慢说到快,一股脑地说出来,他在心里筑了一道堤坝,将汹涌的水流挡住,却把自己憋得难受,他发现只要开了个头,倾诉比他想象得轻松得多。他说了很多,从人贩子的事情说起,说到李明泽向他表白那天,他还能想起李明泽当时的眼神,全世界所有的阳光星光和月光都在眼睛里。
全部都讲完了,李鹤才抬起头来,看向沈小情。
沈小情猛地从床沿上弹起来,走到李鹤身边,手足无措地说道:别哭啦......
李鹤刚想说我没哭,抬起手才摸到了自己脸上湿湿的,有眼泪。沈小情张开手抱住他,堤坝被拆走了,汹涌的水撞得他五脏六腑都发痛,眼泪突然就止不住了,他好久好久没有哭过了,哭得气都要喘不过来了,好像全世界最委屈的孩子。
沈小情一直在拍他的背,小声哄道:没事了,没事了......一直以来辛苦了。
再收到李明泽那边的消息,是一年后。
李鹤换了手机换了号码,但他一直存着贺宛的号码,贺宛告诉他,李明泽后天的飞机,飞去美国。李鹤看着那个短信,没有回复,静静地愣了很久。
到了那天,李鹤还是提前到了岭安,他穿了黑色的卫衣,扣了一顶黑色的鸭舌帽,揣着兜,等在远处。没多久就远远地见到了李明泽,他好像又长高了,没多久没见,李鹤却觉得他的脸都长得不一样了,眉弓的弧度越发凌厉,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推着一个很大的行李箱。
贺宛和郑继文都来送他,后面还跟着一脸不情愿的郑衡。
李明泽和贺宛松松地抱了一下,郑衡侧着身,一眼瞅见了躲在不远处的李鹤,惊得张嘴就要喊,李鹤忙瞪他,伸出食指抵在嘴唇上不让他说话。
李明泽看向郑衡,郑衡耸了耸肩,装作若无其事。
我走了。他说道。
李明泽推着行李箱大步地走了,走了两步,回过头,刚才郑衡看着的那个角落空无一人。
李鹤躲在了一群外国游客背后,看着李明泽高大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他在那里站了很久,站到贺宛他们都走了,他还站着。
机场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一架一架飞机起飞,飞向渺远的天边。
李鹤走出机场外面,岭安一如以往,是春天最早降临的城市,机场外面种了一排柳树,早春柳絮飘飞。
风吹柳絮,茫茫难聚。
他想,十几年前,上天开了个玩笑,把李明泽送到他身边,十几年后的今天,李明泽终究还是飞走了,他们彻底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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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柳絮,茫茫难聚——你的扣肉
好了虐完了,下章重圆。
明天后天等我休息一下,整理一下思绪,奔向完结的康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