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城。
巢弯弯一点都不陌生,如今的生活都是从吕城开始,也许还可以说句纠结的话来——从吕城开始,也从吕城结束。
奔解放问都不问她,就让她去吕城,她晓得他的想法,无非是肯定她有事求他。
对着镜子,她细细地为自己描眉涂唇,讨好金主是第一重要事,虽然她很难自己的价码,明码标价这事,在她这里确实打了个折扣的,谈价钱,谈多少一夜还是谈多少一月,或者是多少一年?
她从里面没有摸出个门道来,可实在是,他们个个都是她的金主,她没有看到实质的钱,却有了各个金主——当然,也就律成铭落在律萌名字下面的两套房子才是她看得到的实际财产。
实际财产,也得换成钱,到了她的口袋里才能真正叫她放心,吃嘴里的东西就甭想她吐出来,还没有入嘴的东西,她得小心地抓住,更不能让它们都飞走了。
她不由得对镜子里的自己努努嘴,让浅粉色更加饱满地描绘她的唇形,她脸白,这款颜色刚好让衬得她的脸如凝脂一般,她平时不怎么上妆,可能叫人宠坏了,连点基本收拾自己的功力都没有。
基本上她没有什么要出席的场合,化妆这种事,她一直认为是多余的,至于不化妆见人就特等于不尊重别人,她脑袋里基本没有这种概念,再说了他们也不喜欢她弄个妆的,嫌弃她——
好吧,她有点无奈,就画画眉,上上唇色,基本的。
从她住的地方到吕城,路程不短不长,她叫了出租车过去。
六月还没到,这个被称为四大火炉之一的城市已经到达了36度的高温,便是夜晚,坐在冷气十足的出租车里那还好些,一下车,地面的热气就扑面而来,让人硬生生地逼出细汗来。
吕城向来低调。
弯弯真正踏入吕城,已经是几年前的事,如今站在这家著名的高级会所前,她几乎记不起自己到底是怎么想起要来这里的,难道就因为这里的收入多?能让她尽快还钱?
记不得了——
一入吕城,充足的冷气扑面过来,瞬间让她的身体清凉下来,连带着被热意快熏闷的脑袋也跟着清明了许多,她就一身普通的波希米亚长裙,脚上趿着沙滩鞋,像在海边散步一样,与周边的环境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吕城,还是跟当年一样,不一样的仅仅是人。
旗袍——国粹,无论是颁奖典礼还是盛大的开闭幕式,礼仪小姐都是各式各样的旗袍加身,而在这里,吕城的小姐们也是旗袍加身,与礼仪小姐的端庄不同,她们无时无刻都表现着一种感觉——诱惑,强烈的诱惑。
也许是奔解放吩咐过别人,她一走进去,就有人前来引导,将她直接引往电梯,电梯停在六楼,门咣当的一声打开,映入她眼帘的是暗红色的地毯,从这里一直铺到过道的尽头,而过道仿佛深不见底,昏暗的灯光,让她无所适从。
也是这么一个夜晚——她跟着康姐走入这里,康姐说与其接无数个客人,不如找一两个包了就算了,她当时也觉得康姐说的不错,每夜换男人这种事,不是嘴上说能接受就能接受的——再多的心理建设,还是有那么一点心理障碍的。
那会她还年轻,跟嫩葱似的,她挺不要脸的给自己冠上这个形容词。
暗红的窗帘,垂落在窗前,她一颗心呀,抖得跟什么似的——跟在康姐身后,她局促不安地盯着窗帘,根本不敢看任何一个地方,出来卖的都有第一次,她第一次也是很不安的好不好!
康姐很快就出去了。
房间里就她一个人。
真是空旷的房间,
她想抓住康姐问问,这里到底有没有人,让她一个人等着合适吗?
没曾想,她刚站起来,紧闭的浴室门到是开了,高壮的男人站在那里,全身上下根本没穿什么,连遮蔽隐私地儿的内裤都没有,头发湿的,身上也有点湿意,估计是刚洗过澡——
看上去很年轻,比她预想的还要年轻,但至少比她大,唇比较薄——
她愣愣地看着他,还是头一次面对光/裸的男人,明明知道自己得移开视线,她却是神魂不知般地移向他的下半身,移向他那里,微微抬头,紫黑黑的粗壮个儿,让她顿时红了脸——
眼睛却是闭上了。
原来这个东西这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