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只有什么都没有的人,才会在乎钱。
巢弯弯忍不住勾起嘴角,将酒递到唇边,小小地喝上一口,微皱的眉头略略绽开,有多久没喝酒了,她酒量好,康姐说过,她天生吃这碗饭的——天生?谁是天生就能吃这碗饭的?
世上真有这样的人?
不管怎么都好,总归都是有理由的,说得出来的理由,说不出来的理由都好,谁都不是天生就能吃这碗饭的——
她喜欢钱,一无所有的才会喜欢钱,她一无所有,真的,什么都抓不住,只能抓住钱了,别笑她庸俗,喜欢钱不可怕,做了钱的奴仆才是可怕的,她自认是喜欢钱,但高于钱。
自欺欺人也罢,反正谁也不能白占她的便宜。
白允妍看着她喝酒,小小的一口,暗色的灯光,让她的脸微微隐在暗色里,忽明忽暗,手里端着的酒,荡漾着酒红的色儿,波光闪闪——
哎——手中的酒瓶子倾斜度更大一点,里头的酒液就到了出来,落在她的膝盖上,让她赶紧将酒瓶子放下,忙不迭地抽出纸巾去擦,一时手忙脚乱的,脸皮到是厚的,萌萌,咱们算的这么清要干嘛呀?以前我们都没有算得这么清的!
她还委屈,让弯弯哭笑不得,却是坚决地摇摇头,不肯认同,都说了,她最相信钱,世上没有什么值得她相信的东西,钱才最让她有安全感,总不能到最后人家腻了她,她什么都没有的走人吧。
现在算清也一样的——她把酒喝完,大半杯的酒喝下去,完全没有动静,如同白开水一般落在她的胃里,便是微烫的感觉都没有,石沉大海般,索性把酒瓶子拿起来,嘴巴一张,刚好含住瓶口,脖子微仰——
架式十足!
也不知道为什么白允妍脑袋里就闪过这四个字,眼睁睁地看着她把泰半的酒一口气全喝了,顿时就愣在那里,抬头刚好与那个要债的人对上视线,那人的目光几乎跟她一样——
但是她很快地就移开视线,不屑地撇撇嘴,非常看不起这种人,一把将弯弯手里的空酒瓶子抽出来放在茶几上,更把放着的几支已经开了的红酒都移开,生怕人再喝下去,你喝这么多做什么,我还钱就是了,喝这么多,你叫我等会怎么跟你爷爷说?
你拿什么还?弯弯没有酒瘾,喝酒,就是一时兴趣,不喝也没有什么,侧头看向那个自然就坐在沙发另一头的男人,你说你们当时借钱给人,是指着她拿什么还?
男人一时无语,当然就指着人家老爸是白秘书长,姐姐又嫁了省委书记——谁能想得到白秘书长居然把白允妍的卡都停了,从她身上根本要不回来钱……
他没有回答,无异于是默认白允妍是个混吃等死的人,别说是钱,估计打出生以来都没有碰到什么得她自力更生的事,其实借钱给这样的人最多风险……
白允妍看看她,又瞪眼看向那个找她要债,让她这几天都出尽洋相的男人,季博,你小看我!
就小看你,怎么了?那男人叫季博,神情是红果果的挑衅,一点都没给人留面子,刚才那么多人,也就这么一个愿意给给你还钱,你这个人做的还真是失败……
关你什么事!白允妍恶狠狠地拿起酒瓶子就丢过去,见人利落地躲过,她又想再丢过去,到是手却是动不了,回头一看,手腕让律萌抓了个正着,她一下子露出讨好的笑脸,萌萌,快放开我,我得弄死他——
到是弯弯站起身来,没好气地看着她,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去?抬起手腕,她的目光落在腕间的手表上,算一算,十五分钟也就差不多了,视线看向包房外,还真是见到有人过来,手里头提着个黑袋子,不怎么大,小小的,有点厚实。
那个人越走越近,到是让她看清了脸,分明是奔解放的警卫员,虽说没有军装加身,那种与部队完全融为一体的感觉,让她微微触动,奔解放到底在想什么,怎么让他的警卫员过来了?
律小姐,这是你的东西,那位说了,得好好地用到刀刃上,别见得着可怜的人就把钱不当回事的花出去了——警卫员说得一板一眼,几乎把奔解放说的话都复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