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纵那是洒脱,那份气度谁也学不来,站在那里自成一派,便叫人心痒痒,微笑地摘下军帽,就坐在肖老爷子身边,腿微张,军装外套的扣子扣得一丝不苟,他到是不热,脸上一点汗都没有,清爽得很。
哦,是萌萌呀,都大姑娘了——他就那么一说,气度就摆在那里,一点都不叫人讨厌,都分分钟的事。
分分钟的事,她的心都在跳,跟在薄冰上跳跃一样,跳得战战兢兢,生怕一不小心,薄冰就破了个窟窿,然后她就掉了下去,阿纵叔叔。以前怎么叫,她现在还怎么叫呗,至少她现在是律萌,对,就是律萌。
嗯。他应得很自在,站起来坐在她的身边,还摸摸她的脑袋。前天还在茶楼碰到,我还以为是认错人了呢,萌萌都没过来跟我这个叔叔打招呼。
语气老遗憾了,跟错失了什么机会似的。
她差点没跳起来,离得这么近,她的心跳得更快,还以为她自己跑了就好,别人未必找着她——就跟来必诚一样,要不是律成铭把她给出卖了,估计现在也没她什么事,总之,她得了个结论,愿意护你的,就什么事都没有,不愿意护你的,就什么事都有。
迎上肖老爷子与老爷子乐见他们亲近的神情,弯弯惊讶地侧仰起小脸,瞅着肖纵,有那么一点的怀疑,是阿纵叔叔?那里给我结账的是阿纵叔叔?
说真的,她认为自己演技不错,当着人口是心非,根本不提自己吓得落跑的事。
还能是谁?怎么,萌萌把我当成那些狂蜂浪蝶了?肖纵的手臂揽过她的肩头,跟她近得不能再近了,我还当自己认错人了,现在好了,是不是没想起我了?
这孩子呀,失了忆,就连我这个老头子都认不出来了。律老爷子那是疼孙女的心,想着孙女给人拐卖,拐卖到大山里头,幸好医生都检查过,真没有受过什么,不然,他哪里对得起死去的大儿子,估计是昨天没认出人来。
肖老爷子点点头,看着坐在一起的两人,他儿子自是好的,老战友的孙女,也是好的,惟一叫人为难的就是辈份上差了,确实有那么点疙瘩,萌萌受罪了,他那个也心疼的,主要也是小时看着大的,冷不丁的,就失踪了,现在回来了,也好了,阿纵呀,萌萌你可得多照顾点。
弯弯不由有点感动,虽然她不是律萌,但现在成了律萌,享受原应该属于律萌的关心,让她多少有点嫉妒的,人心都是肉长的,要说她一点都不想占了律萌的位子,肯定是哄自己玩的——
要是有可能的话,她巴不得真能占律萌的位置一辈子,自私的人,她就是这样的人,让自己过的好。
那是自然的。肖纵回的很自然,面色一直不变,微笑待人。阿里,几时回来的?
那种微笑,却让她陡生凉意,别见别人一脸笑,就真是表里如一了,往往这种笑面虎最为可怕,完全是她的经验之谈,甚至都留下阴影了,刚听他一句阿里,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就对上一双惊讶的眼睛,那眼睛里的喜色挡也挡不住,让她暗叫不妙。
果然不想来什么就来什么了,典型的乌鸦嘴。
律、律助?肖里从楼下来,没曾想看到是律萌,立下就跑了下来,看看坐在自家伯爷爷身边的律老爷子,似乎有点想明白了,你就是律萌姐?
难不成她以前跟这个破孩子还熟的?
经受过肖氏唠叨话的弯弯表示头很疼,长得像不代表就是那个人,更别提她的魔鬼似训练里根本没有提到过肖里这个人……还有肖纵,根本也是一句话带过,也让她根本不知道那位叫她心生寒意的肖少就是肖纵!
嗯——
她应了声,表面镇定自若,甚至还露着一丝小女儿的娇态,那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唇瓣儿一张,她都怕心从嗓子里跳出来,却看到肖里朝自己眨眨眼睛,那表情还有点求她的意思,让她顿时就反应了过来,难道说他去东海电影学院根本没得到家人的首肯?
算是真相了。
肖里根本没得到家里人的首肯,他一向对表演很感兴趣,可惜家里人都不同意,让他去军校,他只好借口躲到伯爷爷家里来,顺便来面试。
肖家的人也简单,就三口人,加上律老爷子与弯弯,刚好五个人,桌子上的菜嘛,家常菜,都是江浙菜,与肖老爷子是道地的浙江人有关系,习惯了江浙菜的口味,北方菜老爷子一直是吃不惯的。
吃完饭,两位老爷子都投入当年事里去了,弯弯找了个借口就先回律家老宅子——结果,跟有病了似的,那个肖纵居然一直在后边跟着她,让她真想不顾一切的跑了!
康姐都说她幸运,其实她想也幸运不到哪里去。
奔解放是她第一男人没有错儿,但是她最想忘记的是另一个人,那个在奔解放完了事后,把她拎入浴室里,都不管她有没有伤着了,直接……
命贱这回事,还真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