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大集团内部的几场派系斗争、繁缛的公文流程,时隔数月,盛实安的新工作终于尘埃落定,正是之前去面试过的时尚杂志社。
第一天上班,不出意料,盛实安脑袋被新同事们的姓名职务塞满,下班时感到头昏脑胀,好在这天是周五,人生还有盼头,她眼巴巴地等待到下班时间,抓起包就蹿出大楼。
大楼在路口,紧邻车站,眼下正赶上电车到站,一鼓作气跑上电车买好票,抓住栏杆站稳,终于松了口气。
盛夏末尾时节,车上摩肩接踵,人被挤成湿答答黏糊糊的过气鲱鱼罐头,不但只有立锥之地,还臭。有人拍拍她的肩,实安,往里站站,靠窗那边。
这声音沉稳清越,正是熟得不能再熟的新晋清华副教授。不仅拍肩膀,他还在她背心上用力一推,仿佛恨不得把她拍扁到窗户上去。
盛实安早就发觉有人在不怀好意地蹭她的胳膊后背和屁股,感到愤怒,但偏偏挤得回不了头,被陈轲这么一推,大喜过望,心甘情愿地被施加暴力,像块牛皮糖,艰难地挤过人缝,叭地将自己拍击到车玻璃上,扭回头,机灵地打量那一圈人,想看看刚才是哪个欠揍的想摸她金贵的屁股。
陈轲也挤过来,先把手撑上玻璃,防止自己和她贴成一张馅饼,同时用肩膀挡住她视线,不易察觉地在她耳朵边教育:别看了,什么恶人都有,当心你惹不起。
盛实安这才忍了,并且向他报告:你给我找的工作不错,提供的午餐有原来报社的叁倍那么多。
这下陈轲笑了出声,就这点不错?
盛实安道:别的没看出来。还没让我加过班呢,不知道晚餐怎么样。
陈轲笑着摇摇头,直觉她脸皮越来越厚,是个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