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苹把宁卿的小衣一放,伸手想去抓它。它却一溜烟地跑了出去,慧苹追着。
它一下子就溜进了暖阁,只见宁卿看着它就是一笑,低下身来,它就一下子跳到宁卿怀里。
可吃过早饭没有?宁卿摸着它雪白的皮毛。
其实已经吃过了,但宁卿这段时间忙,没空抱它,见她喜欢,沐凡立刻给了小松一下眼色,小松立刻笑嘻嘻地跑去厨房,揣了熟鸡肉过来。
宁卿就夹着熟鸡肉一块块地喂它。雪貂吃过东西,但到底是贪吃的,便很没节操地张着嘴等投食。
宁卿玩得不乐亦乎。沐凡手肘撑着坑桌,修长优美的手指微屈,抵着唇边,目光灼亮,笑吟吟地看着宁卿,偶尔拿水喂宁卿喝。
慧苹立在一边,整个人都僵住了,因为眼前的画面实在太过诡异地熟悉了!一如回到当年的宸王府一样!
而且,她突然发觉,这个沐公子实在太像世子了!容貌当然是不像的,一个普通平凡,一个天姿绝色,但这个沐公子,却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开始不觉得,而是慢慢地融入了宁卿的生活后,那种感觉慢慢地显出来了。
但宁卿身在其中,却不自知。慧苹原本也是不觉得怎样的,要不是春卷这样过份敏感地一闹。
慧苹只感到头一阵晕眩,她总觉得心中有什么喷薄欲出,但她却死死地压着。不断地催眠自己,不可能的,是她想多了!绝对是想多了!那个人是高高在上的宸王世子,现在已经跟程玉华成亲,说不定孩子都满地跑了,怎么又来招惹她家姑娘!
定是她自作多情想多了!
雪停了,咱们去折梅花。沐凡道。
宁卿懒懒的,抱着雪貂不愿去,沐凡走过来,连人带貂抱起来,最后把她放到马车上。
这是去哪里?
城外王儿庄有处野梅林。沐凡说。
坐了半个时辰的马车,总算到了,宁卿下了车,抬头一看,果然有处野梅林,没有皇城侯门公府里专人打理的开得繁茂,但却有几分野趣的清冷傲骨。
宁卿本来懒懒的,但看着这美景,也生了几分趣味儿,特别是那只雪貂,撒欢一般奔跑着,在梅枝上跳上跳下的,坠得头顶上的梅枝累雪不住地往下掉。
下来下来,不准踩我头上的梅枝!宁卿怒。
雪貂却是却叫越要玩,还专挑宁卿头上的梅枝踩。
宁卿左避右闪,嗷嗷叫苦,捂着脑袋蹲下身子。雪貂又是一蹦,宁卿头上一丛清瘦的梅枝上的累雪往下坠。
突然头上一黑,他一袭艳红披风已经罩到了她的头顶,她撇着小嘴抬头间,只见梅影重重,清枝横影,他敛眉浅笑,疏眉朗目,似是染尽风华,整个梅园一下子颜色尽退,只余他一人华光灼灼,惊艳了整个冬天。
他一笑,她的心都似是要醉了。
宁卿还没来得及反应,突然天旋地转,尖叫一声,他已经把她放下了肩上。宁卿一怔,只见眼前美景尽收,自己刹时间似是高人一等一样,心下无端的雀跃。
怕吗?沐凡问。
我才不怕。宁卿哼了一声,伸手抱着她的颈脖。横坐在他肩头,垂下来的腿还晃了晃。
沐凡低笑一声,抱着她的腿就往梅林深处一边急走。
宁卿惊呼一声,接着就咯咯笑了起来。左边……我要摘那一枝!前一点,对!就那里……哦,过了过了!
宁卿如愿折了看上的那枝梅,故意一弹梅枝,累雪就砸到沐凡脸上。
沐凡伸手一抹,呸了一声,宁卿便乐得咯吱咯吱地笑个不停。
坏丫头!沐凡一把将她扯住,往上狠狠一抛。
宁卿叫了一声,又被他接到怀里:怕了?
宁卿一把搂住他的颈脖,笑得更开心:不怕不怕就不怕!
她一点也不怕,因为潜意识里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信任,他就算会摔了自己,也绝不会摔了她。
它那边去了!咱们去追它!逮到它我就按住它喂它一口雪!宁卿道。
沐凡又把她放到肩上,去找雪貂。
慧苹远远地看着,一时喜一时忧。这个男人,怕是已经彻底打开了她的心扉,忧的是,她总有种别扭而诡异的感觉。
……
从王儿庄回来后,宁卿又休了一天,去了舞馆,以为那个水冰珍会来,但却被告知,水冰珍生病了,没来学跳舞。
宁卿皱了皱眉,就不管了。
很快到了十一月底,赶着公主府的纪家姑娘出嫁没剩几天了。所以佳柔郡主从庄子上回来了!
佳柔郡主回到公主府,永顺大长公主就道:因着康定伯府的老太爷急疾,所以要提前迎你三妹妹过门,日子就定在燕儿后面五天。
佳柔郡主淡淡一笑:我知道了。
姐姐。正说着,纪芳儿来了。这几天因着婚事,她很憔悴。
芳儿,你怎么惟悴成这样,像是瘦了七八斤一样。佳柔郡主道。
纪芳儿想到自己要嫁进那个狼窝,心里又是一恨。可怜她因着上次抄袭宁卿舞蹈一事,虽然永顺大长公主在外帮着她,但在内却严罚她。不但跪了祠堂,还不准她出门,说什么反正都要成亲了,在家好好绣嫁衣。
于是,她整天困在房里绣嫁衣。
纪芳儿抬头看佳柔郡主,只见佳柔郡主虽然清减了些,但气色却恢复得不错,心里又是一阵嫉妒,这个贱人,明明连婚姻都被她毁掉了,为什么还能活得这般洒脱!而她,却要嫁入康定伯府那个狼窝!
虽然想复仇,但纪芳儿可一点也不想嫁回康定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