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一天,总算在第二天中午进了城。
一行人来到湛京一间客栈下榻,把坐骑让小二拉下去喂了。他们饿得一天一夜,进了客栈,却连饭也不吃。
清风道:清河,你随我去表姑娘的住处看一看,清影你带着兄弟们在这里等着。
我们也要去!清湖站了起来。
后面的事情大家还没弄清楚,不要冲动。都坐着吧!清风冷冷道:殿下离开后,你们真是越来越沉不住气了。不要沾染这些恶习,殿下不喜欢。
大哥说得对,都坐着呗。清影说。
清河,走。清风道。
清风清河出了客栈,一路步行到梧桐巷。不远处就是宁卿所住的安宁园。
这时,他们一怔,脚步就顿住了。
只见一抹艳红似血的身影立刻茫茫白雪中,正撑着一柄油纸伞,墨发如瀑,衬得他脸色有些苍白。
他容貌普通,五官平凡,却气质出众,风华绝代,给人一种惊艳绝伦之感。
他的身边蹲着一名清瘦的十五六岁的侍童,正在给他扒拉脚下的雪。看情形,他已经在这里站了好些时间。
又被雪淹到了,下次穿个更高底的靴子出来。那侍童嘟囊道。
嗯,下次换双高底的再出来。那红衣男子淡然道。
这时,一辆华贵的马车使来,从清风清河二人身边经过,最后停到了安宁园门前。
那名红衣男子立刻上前,伸出手,一只嫩白的小手放到他的掌心,然后扶出一名绝色美人。
你怎么出来了?宁卿墨眉轻皱。宁卿不喜欢他随意出门,沐凡平时也极少出门。
过了午饭时间。沐凡道:平时你这个时候已经回来,我担心你。
宁卿心里微暖:那咱们快去吃饭吧。
沐凡微微一笑,拉着她的手往里走,转身间,似有所感一般望向了清风清河那一边,那平凡的眼眸眯了眯,进门时扶了一下门边,就与宁卿进了屋。
清风清河看着已经空荡荡没了人影的小巷,眼圈一热,不知是激动还是伤感。或是,两者皆有之!
因为他们已经认出,那真的是他们的主子宋濯!
他果然又回到了她身边!
他们一直以为,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殿下在外面散心后就会回来,他们万万没想到,他会情痴至此!
伤感的是,曾经这么高傲的人,居然会摆出如此低的姿态,只为能留在她身边。
他们没有回客栈,而是去了湛京文胜巷一各破旧的胡同。在那里站着,一站就到了晚上深夜。
直到条巷空无一人,二更的绑钟响起,才见一抹血红华艳的身影缓缓而来。
一样的红衣,墨发,却不同于白天看到的温融舒缓,而是气质阴森,一身红衣若曼陀花开,如能绞杀人命的妖孽,浑身透着一种诡谲的美感,让人移不开视线。
殿下!清风和清河激动地卟嗵一声跪了下来。他们知道他会来,因为他白天进门前敲好召见他们的暗号。
这是最后一次见你们了,你们走吧。沐凡声音毫无温度。
殿下,我们知错了,求您不要再赶我们走。清河忍不住哭了起来。
殿下,我们不知紧,请您,至少念着太后娘娘吧。清风道:自从您走后,娘娘日日以泪洗面。
沐凡只道:十八年来,我一直听她的。现在,就请让她顺我一次。你们就告诉她,我好着。要是还念着当年的一丝主仆之情,就不要再来了,你们打扰到我的生活了。
他没有叱责,没有厉喝,只云淡风轻的的实话实说,却让清风清河如遭雷击。
他转身而去,清风忍不住问:这是你要的生活吗?
对。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转角。
啊——清河忍不住大吼一声,跪倒在雪地上。不知是绝望或是被抛弃的悲鸣,或许,是两者都有吧。
沐凡回到安宁园,忍不住走进了宁卿的房间。
宁卿正卷缩着睡觉,他的进来,带着一阵冷风,让她身子瑟缩一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沐凡坐在她的的床边。
你怎么来了?宁卿爬起来,打了个哈欠。
睡不着,来瞧瞧你。他一笑,忍不住府首,轻轻吻了吻她的唇。
唔,不信。宁卿躲开,咯咯一笑:凉的。
沐凡低笑,宁卿道:你跑哪去了?
有些旧部找来。
哦。宁卿侧身枕着自己的手臂,似是无所谓地问:你要走了吗?
你想我走?
宁卿长睫轻颤,最后闭上眼:没什么想不想,人各有志。
沐凡眼里浓浓都是悲伤,声音略微低哑:我的志向,就是与你在一起。我的旧部已经分部遣散了。我不会走,我会一辈子在你身边。卿卿。
他低柔的声音让她的心一阵乱跳,特别是最后那一声轻唤,她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压下自己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