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妃只好抱着她安慰,当看到宁卿身披着的那件貂毛披风,眉头直跳。
因为她认出来,这是宋濯的!世子的披风为什么会在卿儿身上?
等看到宁卿披风下的一套嫁衣时,她又惊了一惊,谁能告诉她,在她去了法华寺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她本来过年前就下山回府的,但却倒霉地遇到大雪封山,只好在法华寺过年。
十天前,那里的雪总算消融了,她与众丫鬟婆子兴高采烈地下山,谁知道才到宸王府的门口,就被瞳儿和雨晴给截了!
然后马车都不用下了,直接让马夫调了个头,直往越城方向赶!而且还不是以前她回越城的速度,连夜也不停歇,日夜逛奔赶路!
颠得宸王妃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了!可怜她虽然不受宠,在府里也没地位,但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哪里受过这种罪!
一路上,瞳儿等人也不与她说发生了什么事情,因着她认得她们是世子的人,又板着一张哭丧脸,她与静闻静思也不敢问,一路不断地猜测。
这么赶,还以为她娘出事了呢,但就算她娘出事,也用不着世子的人如此焦急吧!
等宁卿哭累了,而且今儿是她确实也累坏了,没一会就睡过了去。
宸王妃让慧苹初蕊把宁卿安置在床,才把慧苹叫来问话。
慧苹抹着泪,把宸王妃去法华寺后的事情粗略说了。
宸王妃听到自己走后宁卿居然没回越城,而是被宋濯强留下来,一时惊呆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宁卿居然真的入了宋濯的眼。
等听到宁卿居然跑回越城成亲,只觉眼前一黑,险些没晕过去。
她一方面伤心宁卿给人做妾,一方面又觉得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为何还要做无谓的挣扎?
既然名节毁在世子手上了,世子又确实瞧上了她,就该认命,闹成现在这样,何苦来。宸王妃哭道。
这道理谁不知道呢,但姑娘向来死心眼儿。慧苹觉得宸王妃说得对,但她既然是姑娘的丫鬟,就得忠心姑娘,按姑娘的选择吩咐办事。
等她醒来我会劝说她。
千万不可。慧苹急得直摇手:姑娘最听不得这些,就怕没劝着反而刺激到她。
宸王妃无奈地一叹,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发白:世子现在在哪?
不知道,急急忙忙地走了,好像是去办差了。
宸王妃冷汗都出来了:要是世子回来,不知会如何处罚卿儿。
她觉得一个男人对一个妾再宠爱也有限,宁卿还这样打他的脸,他定然极为暴怒。
慧苹也不好说,白着脸坐在一边。
宸王妃见慧苹累了一天,让她出去,自己坐在屋子里守着宁卿睡,一边叹气一边暗暗为宁卿担心,想到脑子都痛了,直到晚上差不多子时她还毫无睡意。
这个时候门突然被推开,宸王妃只见宋濯带着一身冷雪进来,吓得整个人都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朝宋濯行了个福礼。
世子……宸王妃向来惧怕宋濯,而且现在宁卿还犯了事,她更害怕,诺诺地站在一边,脸色青白。
宋濯却没有看她,只见他大步朝床走去。
宸王妃大骇,以为宋濯要把宁卿揪起来教训,谁知道他却坐到了床边,然后俯身,在宁卿的眉心轻轻一吻。
宸王妃脸色僵住了,她幻想过宋濯会把宁卿揪起来扔到地上,或是叫人拉下去打了,怎么也没想到她这个继子跑过来第一件事就是亲亲宁卿。
只见宋濯去摸了摸宁卿的小手,又伸进被子里摸了摸宁卿的小脚,就对外面道:汤婆子。
不一会儿雨晴捧了两个汤婆子进来,宋濯试了试手温就塞到了宁卿的脚下和手边。等再探过温度,才拿出来。
宸王妃只觉得整个世界观都颠覆了,在她印象中,宋濯是个极高傲的主,哪曾想到他会如此待一个女子。
宸王妃很在乎疼爱宁卿,但这一刻,她相信宋濯比她还要在乎疼爱宁卿,因为他比她还要细心和用心。
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带到越城,是世子想让她陪着宁卿吧。
……
第二天一早,宁卿醒过来,瞳儿就进来道:姑娘,一会儿用过早膳就启程回京了。
宁卿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雨晴过来给她更衣梳头,这些衣裳首饰都是上京带来的,华丽而高贵,宁卿瞥了一眼就说:不换这个。
姑娘……雨晴小脸一僵。
上次不是说不能穿得太好。
雨晴和瞳儿俱是脸色微变,她们知道宁卿说的是哪一次了,是上次程玉华过来,她打了程玉华脸的事情,就是因为穿得太好。
二人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宁卿换了普通的衣裳,坐到镜子前,瞳儿还没过来,宁卿已经有一根玉簪子把所有头发往头上一挽,全都挽到了头上,连流海儿也不剩,虽然简单,却类似于已婚妇人的发式。
雨晴和瞳儿脸都白了,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宁卿站起来,转身就看到了宋濯。
宋濯正站在门口看着她,看到她不同于以往的发型,脸色一沉,阴寒得直要滴出水来。可当看到她一身旧衣,再对比雨晴手里那一套华丽的裙装,他又想起了程玉华闹的那次。
他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捧到她面前,可这个世间的规则却不允许。
心中的怒火,像是被一盘冰水给浇灭了一般,只剩浑身寒冷。
宋濯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