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蕊揣着药走进来,宋濯坐到床边,把宁卿扶起来,圈在怀里。她滚烫的身子一贴到他身上,他的心就软了,忍不住垂首吻了吻她的娇唇。
再抬起头,发现宁卿已经醒了,正睁着一双大眼紧紧地看着他,重喘了一口气,才用略显干哑的声音说:你总算来了。
宋濯沉默,把药送到她唇边,声音微冷,却低柔:来,把药喝了。
宁卿侧头避开,闭上眼,泪水就滑了下来:我只问你一句……你,究竟娶不娶我?
宋濯一把将她紧紧搂进怀里,抚着她的背安慰,柔声哄道:表哥会一直在卿卿身边的。即使是玉华进了门,表哥待卿卿的心也不会变,你不要怕,也不要再闹了,好不好?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哀求的味道。
但宁卿却一把推开他,半碗药酒到了他的身上,她嘶哑的声音近乎于低吼:不要说一大堆花言巧语哄骗我,你究竟娶不娶,给句准话!
宁卿!宋濯俊脸一沉。他宋濯,从未对人如此低声下气过,唯独对她,已经足够迁就包容了,难道还不够吗?砰地一声,药碗被狠狠摔到地上:你既然非要闹,那本世子就跟你说个明白,本世子要娶的是玉华,你只能做妾。
我配不起你,对不对?宁卿仰躺在床上,闭着眼,喘得好像都不能呼吸了:我一个低贱的小商女,配不起高高在上的宸王世子,对不对?
她的声音,她的话,让他心脏微颤,但他不会给她一丝一毫的希望,声音冷硬:对!你不要再闹腾,等过了年就搬到西院去。
说罢转身而去。
宁卿卷缩在床上,哭得嘶声力歇。早就做好了准备,只是万万没想到,心会痛成这样。
外间,初蕊见宁卿哭,她也哭,慧苹脸色发白,神情很复杂。
雨晴和瞳儿坐在一边面面相觑,她们早就猜到姑娘心思不纯,好高骛远,妄图给世子当正妻。就是没料到玉华郡主都回来了,世子也各种明示暗示了,她居然还敢肖想,真不知是说她糊涂死心眼,还是没自知之明。
经过今晚,她应该乖乖认命了吧!要是再折腾,受罪的也是她们。
但是,第二天瞳儿再次揣药进去,宁卿还是不喝,瞳儿和雨晴都快崩溃了!瞳儿立刻就跑去回宋濯。
她还闹!有完没完!宋濯大怒:灌!
雨晴和瞳儿只好带了两名嬷嬷去灌了两日。
初蕊和慧苹看着宁卿被人这么粗鲁地按着灌药,心痛得直掉泪。为怕宁卿又遭罪,今天的药,慧苹一把抢过,说一定会劝她喝下。
慧苹道:姑娘这是何苦,世子对姑娘这般好,就算是做妾,也不会被欺负了去。给世子做妾,也不是丢脸的事。瞧莹雅和雪妍,她们还是官家小姐呢。
对啊!初蕊哭得都没眼泪了,姑娘在这里,把六姑娘和八姑娘都羡慕得快疯了,别人争破头都没得着的事儿,姑娘还嫌不够?
慧苹和初蕊怎么也理角不了,宁卿为什么就这么死心眼儿。
任她们怎么说,宁卿只呆呆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帐顶。
她想逃离,但四面八方都是他筑起的墙,都是他的爪牙,她跑不掉。他逼她做妾,她只想自己病死了事。
雨晴姐姐,你们这里有掸子吗?外面来了一个丫鬟,是别院的。
怎么了,你们那没有?雨晴道。
那丫鬟说:我们那自然有,就是不够用了。算着时间,最多十天,王爷就要抵京了,侧妃让我们把每一个角落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一颗尘埃都不准见。
你等着。雨晴把梦竹居的几个掸子都给了她。那丫鬟谢过就离开了。
床上的宁卿听着外面的话一怔,急忙抓住慧苹的手:外面在说什么?谁要回来了?
是王爷要回来了。慧苹说:每年差不多这个时候王爷就会回京过年,过了征月十五就走。不过这回要呆到明年五月……
说到这突然住了嘴,不敢再往下说。因为宋濯与程玉华已经订亲了,婚期是明年五月二十。
宁卿却没理会什么十五或五月,她只知道宸王要回来了!她那位权势滔天的姑父!
宁卿挣扎着爬起来,初蕊立刻扶着她:姑娘,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宁卿的声音有些沙哑:把药揣过来。
姑娘,你终于愿意喝药了!初蕊大喜。
慧苹把药送上,宁卿捧着药碗一饮而尽,慧苹很激动,姑娘总算想通了!
外面的雨晴和瞳儿得知宁卿终于愿意喝药,俱是松了口气,瞳儿立刻奔到碧云轩,把这个消息告诉宋濯。
宋濯闻言,大大地松出了口气,眉宇间的阴霾一扫而光,把手中的文书一掷,就快步跑了出去,急不及待地去梦竹居瞧宁卿。
宁卿正坐在榻上吃饭。
身上穿着白色的中衣,披着兔毛大氅,乌黑的云发未梳,松松地披散而下,更衬得她脸色苍白。病了这些天,她原本还有着婴儿肥的小脸瘦得小下巴尖尖的,但精神却不错。
宋濯瞧着她又是怜又是爱,宁卿看到宋濯来了,只略扫了他一眼,别说是行礼问好,就是连正眼也没有给一个,依然挖着小米粥吃。
慧苹初蕊见状,脸都白了,暗暗替宁卿着急,生怕宁卿又惹了宋濯不快。
宋濯被她无视,心中一赌,但想到她接受了现实,不再闹腾,也不在意她使性子。
在她对面坐下,用筷子把她平时爱吃的都挑出来,放到她面前的碟子上。
宁卿干脆啪地一声,把碗放下,下了榻,身子一转就回到卧室,歪在床上躺下。
她居然这样甩他的面子!宋濯有些气,但还是忍住了。
回到碧云轩,让蓉双到外面琳琅轩把最新款的几套首饰全都买了回来,连着程玉华给的血焰暧玉镯,一起送到梦竹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