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思妍请两人落座,然后她坐在下首,笑道:民妇是当年得太上皇的恩典才能和喜欢的人避居在此,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二位,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唐敏不禁勾唇:夫人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太后娘娘恕罪,民妇对太上皇可没有半分的心思,只是我家老爷这些年一直记挂着二位的恩情,总想着日后有朝一日能当面感谢二位的恩德,却奈何民妇身份敏感,入不得京城。
我知道你对表哥没心思,若是有的话,现在估计你就和于婉宁一样的下场了,你心里也不用担心,这次我们纯粹就是路过避雨的。
盛思妍笑道:下雨天留客,幸亏今日民妇没有出门,否则的话岂不是要错过了,真应该感谢这场雨,解了旱情不说,还让民妇能再次见到二位。
外面传来一阵轻咳,盛思妍闻声赶忙站起身,快步走上前,看到身着单薄的男子,她娇嗔道:出门也不知道多添两件衣裳。
不碍事的,不能让贵人等久。
等这男子跨进门,唐敏才发现,原来盛思妍当年爱慕的男子,居然是长乐侯府的三公子,也就是老长乐侯的幼子,据闻他在幼年时得了一场大病,自此身子就垮下来,始终都不见好。
虽然他的名声不如当时的三公子大,但是其本人却是个温润如玉的男子。
草民严祁佑参见陛下,参见娘娘。
盛思妍在这边笑道:如今陛下已经传位于太子,是太上皇了。
不妨事,都起来吧,这次是我们夫妻多有打扰,没得让你们夫妻跟着受罪。景帝摆摆手让两人起来,看着严祁佑道:你的身子还是和当年一样,始终都不见好?
严祁佑哭笑道:倒也不是如此,这些年日子过得清净,心性也平和,身子倒是比以前好了许多,只是逢阴雨天气,有些气息不畅罢了。
那就好好的养着,未来的日子还长着。
再次见到当年的那位佑和公主,还是在晚膳上。
如今她也长成了大姑娘,模样和盛思妍很像,小小年纪端的是清丽脱俗。
晚膳过后,唐敏和盛思妍在暖阁中叙话。
她可记得从前的事情?
当年刚从宫里出来的时候,一路跋山涉水,她生了一场重病,之后对于以前的事情,到底再也不记得了,大夫说是烧得厉害,这也是正常现象。
忘记也好,当年的事情也不是好事,以后遇到一个待她好的男子,这一生也就无忧无虑了。
嗯,民妇也是这般认为。盛思妍笑着点点头,三哥把她当做亲生女儿看待,府里的下人也都是之后重新买回来的,对于之前的事情也都不知道。
看着眼前的女子,唐敏突然轻声笑了:当年我就知道你艳冠天下,如今再见,却是比以往更加的美丽无双,大荣第一美女,果然不是虚妄之言。
盛思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只是笑了笑算是受了。
娘娘,民妇的大哥现在还好吧?
很不错,和国公夫人恩爱非常,这些年他们膝下添了两个小公子和两位小丫头,如今五个孩子环绕膝下,日子和和美美的。
那就好,民妇就放心了。
你们呢?没有再要孩子吗?唐敏问道。
盛思妍闻言,笑道:有一个小儿子,不过这两日不在府中,去了三哥友人的家中居住。
看你现在过得这般幸福,我也真心的为你高兴。
谢谢娘娘。
这场雨一直下了两日方才停下,而因为雨后刚过,道路泥泞,两人在这里一直住了五六日方才离开。
他们二人走后,盛思妍来到女儿的房间,推门看到她正在作画。
娘!曾经的佑和公主,如今的严思语看到母亲进来,搁下笔看着她。
盛思妍上前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女儿的娇嫩容颜,心里思忖了许久,才开口道:语儿,你是不是知道了?
严思语思忖许久才点点头:嗯!
那你想知道你亲生父亲的事情吗?盛思妍的心里是害怕的,她怕女儿真的和她想的不一样。
却不料严思语摇摇头,很是干脆的笑道:女儿不想知道,女儿的爹爹只有一个,那就是严祁佑,娘您别担心女儿,女儿说的是心里话。
你亲生父亲是前朝废帝刘彦。盛思妍却不想继续瞒着女儿,她怕她以后从别人的口中得到这个消息,刘彦是个自私自利,色欲熏心的人,而娘当年入宫,说实话也是为了摆脱你的外祖母……
随后的两个时辰,盛思妍就仔细的和女儿说起了从前的事情,一点一滴,没有遗漏,只是隐瞒了景帝当年的事情。
严思语真的没有想到,她的父亲居然是前朝皇帝,而且还是那般昏聩无能的君王,更没有想到自己的外祖母居然是那般心狠手辣之人。
而在最后得知,当年母亲在姑娘的时候就心仪自己的继父,先前的一切她都不在乎了。
娘您别担心,女儿敬爱您,敬爱父亲,那是您的过去,不是女儿的,女儿不会陷进去的,也舍不得您和父亲,还有弟弟。
盛思妍这才放下心来,站起身爱怜的抚摸着女儿的脸颊,然后和她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严思语看着母亲的背影,想了想,才露出一抹柔和的笑容,低头继续未完成的画作。
她不稀罕什么公主,她只想做爹娘手里的珍宝,如此足矣。
接下来的日子,景帝带着心爱的妻子继续游走在大荣各地。
领略了苍茫的丛林,广袤的大漠,盎然的草原,最后抵达了大荣如今最大也是最繁华的码头。
这其中自然也发生了一件让人欣喜的事情,那就是翠红的婚事终于有了着落。
虽然是意料之外,却似乎也是情理之中,最终娶到翠红的,正是沈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