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敏其实很庆幸,两世为人,遇到的男子都是极好的,前身虽然感情淡,对方确是个不得不肯定的好男人,虽然和裴锦朝之间的想出不同,至少她对这婚姻也是无悔的。
而裴锦朝,她真的很相信,甚至比那个人更要深。
唐敏和孙老讨教了一下接下来如何为太后调养的问题,然后就听到孙老问了她一个问题。
少夫人为何对太后这般尽心?
唐敏微微思索之后,才道:其实最重要的是因为表哥的大业现在少不得太后,其实也不瞒孙老,我在宫里和府里性情是不同的,都说伴君如伴虎,陪伴在太后身边何尝也不是存着极大的危险,然而这两年相处下来,太后待我还算是好的,虽然这种好或许是一种移情,亦或者是纯粹当做一个玩物罢了,但是这层身份,或许对表哥也有一些帮助。
少夫人过谦了,您现在这公主的身份,对少爷自然是好的,若非你在宫里的太后跟前讨好,少爷这边很多事情都无法顺利进行。
真的是这样吗?唐敏有些不确定。
是真的。孙老肯定的点点头,然后看着远处的药圃,神情恍惚怅然:当年的睿亲王是何等的英明睿智,他是孝德皇后亲生,和先帝是亲兄弟,当时先帝虽然是太子,然而当时的陛下其实属意与睿亲王,而睿亲王根本就无意皇位,只是咱们现在的陛下空有心思却无手段,他在十几位皇子之中,能荣登大宝,是王爷的功劳,奈何在他坐稳皇位之后,却以莫须有的罪名,将王府满门尽诛,而少爷也在这次事件之前的两年,就中毒而亡。当时王爷并未反抗,自少爷死后的两年,睿王府如同一座死宅,毫无生机,或许陛下如何做,对那对父母来说,都已经无所谓了。
我明白。唐敏点点头,眼眶也微微的湿润,若是团子出事……估计我也会那样的。
哪怕当时的睿王在如何的善筹谋,却也早已经放手朝堂多年,哪怕是手里有那么多的死士,也是无法与之抗衡的,这就是皇权。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是铁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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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不好意思了,太后现在还不能死,真的不能死。
☆、第106章:盛宠
裴锦朝知道这项铁则,故而才想要推翻刘彦,自己掌控朝政。
这是最稳妥的做法,至于说让皇帝写自省书昭告天下,他或许根本就没有想过,毕竟当年睿亲王府一案,是清白或者是真的罪恶昭昭,有心人自然明白。
这件事本身就不需要昭雪,也无雪可昭。
不过一个刘彦而已,他有什么资格决定堂堂一朝睿亲王的清与浊,不自量力。
所以现在太后娘娘更是不能死,表哥说,若是她一死,钱淮安势必会再无顾忌。表哥虽然胸有丘壑,但奈何在朝中根基尚浅,很多的人脉尚且没有完全把控,所以咱们必须保住太后。说罢,她看着孙老,疑惑道:孙老,为何钱相会如此忌惮太后?
不是忌惮,为了名声罢了。钱家或许在很久以前就想谋朝篡位了,奈何从前有睿亲王压制各方势力,后来睿亲王一死,压制他们的重压就不存在,少夫人聪慧,心里应该明白,这有些东西,越是靠的近,这欲望就越是强烈。如今钱淮安掌控半壁江山,他现在能压制得住自己的欲望,可见心性是有多么的坚毅。刘彦为君不仁,弑杀忠良,而钱淮安手段果敢狠辣,也不愧是一家人了,若是他日让他多的大位,这天下恐怕就要乱套了,至少刘氏子孙,空无一人幸免于难,朝中大部分的朝臣也将被满门尽诛,内乱一起,外患就压制不住,我也知道太后现在死不得,故而少夫人的意思,我明白。
唐敏在孙老这里求得几种养生之法,就告辞离去了。
次日,她乘车赶到宫里,许崇见她进来,正要进去禀报,却被唐敏抬手制止,然后把手指放在唇边,一手指了指里面。
殿内也传出来崔嬷嬷的声音。
太后,这药都熬了两回了,您若是再不用,恐怕又要凉了。
哀家喝不得那苦哈哈的汤药,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您身子不利,若不喝药哪里好得了,您就别难为奴婢了。
先搁着吧,待会儿再说。
太后,您这是还没有听够端慧公主在您耳边的念叨,若是您再不用要,奴婢可没法向公主殿下交代。
你呀,何时开始知道拿小敏那丫头来压我,别让那丫头知道,哀家脑仁儿听到她在耳边念念叨叨就头晕,先拿去倒掉吧。
太后,您……
唐敏瞥眼看了看正在抿着嘴憋笑的许崇,低声问道:许公公,母后昨儿到现在都没有用药吗?
许崇赶忙压下涌上来的笑意,勾着唇笑道:太后娘娘最是怕苦了,每次喝药都是煎熬。
唐敏一脸无奈的看着里面,然后抬脚走进去,就看到崔嬷嬷端着拿完药站在太后身边,而太后此时正闭着眼面对着床榻里面侧卧。
您若是不想让小敏整日里念叨着,倒是别悄么声儿的让崔嬷嬷把药倒掉呀,这下子好了,被女儿抓到现行了吧?
太后听到熟悉的声音,转过身看到小敏,脸色有些尴尬,然后等了崔嬷嬷一眼,见唐敏已经接过药碗走上前来,似乎要亲自喂她喝药。
崔嬷嬷,我今儿带来了两只烤鸭,你带着和许公公他们分着吃了吧,今儿母后不喝药,没有她的份儿。
太后年纪大了,再好吃的东西也吃过,但是对那烤鸭,吃过一次倒很是想念,如今一听,顿时就瞪了唐敏一眼,哀家在你这丫头的心里,还不得崔嬷嬷和许公公对你好不成?
怎么不好,您对小敏好着呢,只是您不喝药,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女儿才不会让母后您轻易如愿呢。
太后被唐敏噎了一下,然后坐起身靠在床头,伸手取过那碗药,仰头大口的喝下去,但是那张脸却瞬间皱成了菊花。
唐敏则是变戏法一般的取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自己先抓起一颗塞进嘴里,然后伸到太后面前,母后这般配合,女儿自然不能让您不痛快,呶,这可是团子最喜欢的果味儿糖,您吃一颗甜甜嘴儿,表哥给团子弄到了也没有几盒,我特意带了一盒给您,就怕团子知道该哭鼻子了。
太后也没少吃唐敏从宫外带进来的东西,每次这丫头都会先吃一口,她知道这丫头是心里顾忌着,而这也是宫里的规矩。
她拈起一颗放入口中,顿时满口甜腻,瞬间驱散了那浓郁的苦味,让太后眉眼舒展,真甜,若是有这个,哀家倒是不怕苦药了。
好了,您不是看上了小团子的果味儿糖嘛,给您留下就是了,不够女儿再给您带。说罢,她还拈起一颗递给崔嬷嬷,笑道:嬷嬷,您劝着母后用药,估计也是心里发苦吧,这是母后赏您的,甜甜心。
崔嬷嬷谢着接过来,含在嘴里之后也是笑道:还别说,公主总是能带进宫一些稀罕的玩意儿,只是这烤鸭,不知道太后还能用吗?
这是给你们带的,照顾母后辛苦了,给你们添点吃食,母后现在身子不好,只能吃清淡的,暂时还吃不得烤鸭这等油腻的东西。
太后一听,顿时就不高兴了,哀家可是喝了药了。
女儿知道母后最好,您喝了药,女儿也给了您果味儿糖了不是。说罢,也不理会太后那委屈的表情,扶着她道:外面暖风和煦,温度适宜,女儿来时远远的看到御花园里此时更是花团锦簇,女儿带您过去走走,中午女儿亲自去小厨房,给您做几样好吃的,保证让您想不起烤鸭来。
太后这几日都是躺在床榻上,此时也觉得身子骨很疲软,虽然不愿意动,却也知道唐敏的好意,更知道若是不去,这丫头指不定要怎么念叨她呢,也就没有拒绝,让崔嬷嬷伺候着自己束发更衣,带着两个宫里的婢女,就在唐敏的搀扶下,慢慢的往御花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