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太爱你,不知道说了多少遍,郑媱听不下去了,打断他道:我知道。但是你杀他却是你不对了,你明知道他是我的恩人,你留他一命怎么了?你这样却让我们夫妻的感情难以为继了。
难以为继?他一听,激动地扑过来抱住了她,抱得很紧,压迫着她的呼吸,浓浓的酒气萦怀,她也不敢挣脱,知道他喝醉了,挣脱纠缠着怕伤着了孩子,他捧起了她的脸,这时候的表情一本正经,完全不似喝醉的,接下来讲的话也很正常,她都以为他装的了,可一开口就是扑鼻熏人的酒气:今天累坏了你,早些休息,初一还有大礼呢,穿厚些,披上狐裘,大雪还要连着下小半个正月呢,年初二,回你大哥府上一趟吧,你大哥有话想跟你说,他早就想入宫来见你了,初二,你就当作回娘家省亲,顺便去看一看郑朗……
我知道了,郑媱伸手推他,你也早些休息。
公孙灏还是不放手,抱着她,滚烫的唇几乎贴着她的脸,他问:如果你没有忘记他的恩情,让你重选一次,你还会不会选我?
郑媱愣愣地望着他,没有说话。
滚烫的呼吸扑在她脸颊上,慢慢向她的唇移动,他的唇凑到她唇边,欲吻又滞住。你若真的讨厌我不想见到我的话,我以后,就离你远远的,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初二之后,你若想离开我,我也成全你……但是孩子们都不能带走……只要你舍得你的骨肉,你就走……
郑媱睁大了眼睛:你……有些话憋在心里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公孙灏松开她起身便走,郑媱连忙扯住他的衣袖:你让媛媛去你寝宫都做了什么?你让她侍寝却不记彤史……她万一有孕了怎么办?你给她一个名分吧!
他的身子踉跄着一晃,转过一张含着阴郁笑意的脸,眼睛红的可怕,抬手用力地捏住她的下巴,醉态毕露,骤然打碎那一排瓷器琳琅,泠泠破碎的声中夹杂着他粗俗不堪的喝音:你听好了,朕就只上过你——
……
大年初二,雪霁天晴,天气却格外地冷。春溪早就把一切都打点妥当,给郑媱披上狐裘,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下皇撵,上辇车,随行的还有郑媛。
春溪一路没给郑媛好脸色看。郑媱也不停打量郑媛,憋着一肚子话。这些,郑媛都看得出来,郑媛觉得必须在路上找机会告诉姐姐真相,不然姐姐一定会误会自己的,想着这些的时候,郑媱已经先开了口。
媛媛,你老实告诉姐姐,陛下有没有让你侍寝?
郑媛慌得握住她的手,跪到她跟前道:媛媛怎么都不会背叛姐姐的,姐姐对媛媛这么好。姐姐放心,陛下没有让我侍寝,他不过是问我关于姐姐的事……郑媛把公孙灏吩咐她的事一字不落地告诉了郑媱,完了怕郑媱不相信,咬着唇道:姐姐若实在不信,回头可以让宫人为我验身。
验身是多么屈辱的事啊。春溪还是心怀芥蒂,道:验身倒是可行。郑媛暗暗嘟唇瞥着春溪。
郑媱斥了春溪一句,想到公孙灏那晚气愤的神情,又看看媛媛惶急的神色,的确是没侍寝的了,抚摸她的脸道:验身完全不必,姐姐相信你。呆在后宫里有什么好哇,姐姐不希望你入宫,以后一定会给你找个一心一意待你的人。
郑媛开心地勾住她的脖子亲她:姐姐对媛媛最好了。又靠到她肩头撒娇,对春溪扮一个鬼脸,春溪咧嘴笑了下。
辇车很快适郑府。
郑觉站在府外迎接她们,入了府,郑媱看见府里的嬷嬷怀里抱着一个小孩,可不是阿朗么?阿朗这时还不会讲话,只会在口中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但已经会走路了。
当初有人弹劾郑觉说郑觉窝藏厉帝子嗣,郑觉对外宣称阿朗是他的儿子,说阿朗有详细的出生年月和时辰,孩子母亲的身份是真实可查的,一个边疆的女子,他去东|突厥的路上认识的,孩子的母亲因为生孩子而难产死了,编得天衣无缝,让人找不到一丝破绽。皇帝都亲自参与其中帮助捏造身份了,肯定是滴水不漏的。
阿朗似乎还认得郑媱,一见郑媱喜悦地张开手臂要郑媱抱。郑媱抱着他亲了几下,盯着他认真打量,孩子眉眼之间有点像公孙戾,不过现在看来和姐姐郑姝更像,因而也有几分像大哥郑觉的。就是不知以后长大了会是个什么模样,郑媱只希望他努力长得像他的母亲,不要引起外人怀疑了。
郑觉怕孩子乱踢伤了她的肚子,忙吩咐嬷嬷们把阿郎抱下去,阿朗不答应,哭得眼泪汪汪的。郑媱也道:不碍事,我抱抱他。
大哥有话和你说。
郑媱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嬷嬷抱着痛哭的阿朗下去了。跟着郑觉进了中堂,谁料郑觉踌躇了下却道:罢了,天黑了再和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