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姐姐叫燕绥,妹妹叫柔嘉。郑媱不停颠哄着怀里的女儿:柔嘉别哭了,柔嘉和姐姐都有名字了。
皇后欣然微笑。
春溪却在此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皇后娘娘,刚刚我站在庭院里,有人将这个东西扔在我的脚边,我看了下,是给您的。
皇后接过来拆开一览,将信笺递给春溪:快拿去烧了。
说什么了?郑媱问。
周淑媛与赵王通|奸怀孕了,公孙戾刚刚去她宫里,她将我做过的事全告诉公孙戾了,杀太子,服药流产、害冯氏诞下死胎等等……
郑媱一听,心慌得后背直出冷汗,匆匆将孩子放到一边去,拉着皇后坐下问:那,那公孙戾会不会杀了你?
会,郑姝笑着去摸她的脑袋,他今天就会来找我,媱媱别哭,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的。
郑媱心头生出一种极度紧张的感觉,双手颤抖着无法自控,紧紧攥住皇后的衣袖:姐姐,不如这样,我给你两样东西,他如果要动手杀你,你就……
——
公孙戾的面色异常沉稳冷静,观不出有任何波澜。双目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皇后,似乎非常入神地想着什么事情。飞扬入鬓的浓眉之下,一双虎目让人无法逼视。宫娥察觉到帝后的异样,端着御膳的手战战兢兢,连玉盘子都跟着微微晃动起来。
滚出去!没有朕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若敢进来,朕诛他九族。公孙戾沉声说。
小宫娥吓得颤抖地放下膳食,急匆匆跑出去阖了门了。
皇后并不迎上他的目光和他对视,始终盯着满目佳肴,拾起筷子,兀自夹菜送进嘴里咀嚼。冰雪般冷,死水般静。
公孙戾端着她的一举一动,忍不住先开了口:朕想听你自己说说,你的心到底有多狠。
皇后一边咀嚼着菜肴一边笑道:比如冯贵人吧,臣妾暗里算计她的时候就想着她诞下的死胎模样,然后想着她抱着死胎哭得肝肠寸断,臣妾心里快意得很。
公孙戾攥响了拳头。
皇后又笑:谋害太子之前,臣妾想着太子能够与母亲在黄泉下相见,母子二人热泪盈眶,臣妾觉得功德无量——他扬手甩了她一巴掌。
皇后端正姿态,一笑置之,继续夹菜:然后可以看到陛下懊悔,心痛的模样,臣妾就下定决心了。
他反手又送来一耳光,打在她另一侧脸上,打得她吐出血来。
皇后将血腥咽下去,继续笑:但是臣妾怕陛下怀疑臣妾,想想干脆拿肚子里的孩子做掩护好了,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喝了堕胎药……
他怒吼一声,猛得将她拉拽到地上,又扯着她的衣裳将她提起来,双手死死掐住她纤细的脖颈,咆哮道:那是你自己的孩子!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虽然早就猜到是她自己下的手,可当她亲口凉薄地讲出来时,他只觉得心如刀割。
皇后尖锐地笑起来,瞪圆了眼睛冲他嘶嚷:怎么不忍心?不弄死难道要把那个杂种生下来?
朕杀了你!杀了你!公孙戾像一头发疯的角兽,一怒之下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她竟一点也不畏惧,脸上那嘲讽的笑容咄咄逼人:掐死我,不掐死我我就杀了你……
以为朕不敢?公孙戾一咬牙,死死勒住她的脖颈,使得她双足悬空了,她拼命地弹着腿挣扎着,血流充涨的脸色一分分苍白起来。此时,他看见她颧骨上两行蜿蜒的泪渍,手一松,使得她倒在了怀里,她眼前一团黑雾,伸手抱住了他,他又心软了。只是不知,怀中的人早已万念俱灰,悄悄摸出郑媱给的银针,集中了所有气力,刺在他脑后。他瞪圆了眼睛,又张了张唇,难以置信地望着她,身体一溜,倒在了地上,唇还一翕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