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还在连绵不断地飘,他突然驻足,回首与他对视,胡须和眉梢上滞了一层细碎的冰碴,冷峻的目光仿佛萃着微冽的冰晶:听说——你成亲了……
公孙灏静静地迎着他的打量,不管有多么心虚,面上仍是不着一丝丝痕迹,他微微一笑,冲他的舅子淡定地点头:嗯……
郑觉神情肃穆:哪家的娘子?
公孙灏咳了咳,低头拿剑柄往足下冻结的冰捅了几下,冰面厚实得很,连一丝丝裂纹都没有,他这样回答郑觉:你很想知道?
郑觉沉默地看着他,期待着他的回答,又听他说:那你猜猜看吧……
呵——郑觉当即冷嗤了一声:我要猜得到还用问你!问钟桓,钟桓支支吾吾也不说!
哦?他竟敢不说?公孙灏,他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回头我替你教训他。这里真冷,咱们还是回去吧,回去好好商议下一仗该怎么打,早日入盛都,入了盛都你亲眼看看不就知道了。
你怎么好像不愿意告诉我?郑觉遂跟他一起往回走。
没有,公孙灏解释说,你不跟我提起她还好,一提起她让我夜里又睡不着了。你是没亲眼见过她,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她生得像个仙女儿,怎么看怎么好,比公孙戾的皇后要好看,哦,忘了跟你说,皇后其实是你妹妹,郑姝,你知道么?
关外的消息闭塞,郑觉当然不知,当年郑姝嫁给了太子勋,他也不曾回来,后来只听说郑姝随太子殉节了,公孙灏曾传信给他,但信中只说他的几个妹妹都还活着,郑媱和郑媛被自己救了,在长公主府。
听到皇后就是郑姝的消息,郑觉倍感震惊,她现在是公孙戾的皇后,那将来,岂不是要面临兄妹敌对的境况?公孙灏就知道这消息对他来说会是一个巨大的冲击,于是在他沉默的时候也保持了缄默。
郑觉又问:那我另外两个妹妹呢?她们在长公主府过得怎么样?
他点头:你母亲生前与长公主交情不浅,因而长公主对她们视如己出。他想了想,又说:郑媱……郑媱……
她怎么了?
他僵硬地扯着嘴角:她长大了……
郑觉目光一黯:你这神情,我还以为她遭遇什么不测了。
公孙灏低头笑,目光不躲不闪,话说得面不改色心不跳,我是在你家中看着她一天天长大的,她现在可出落成一个活脱脱的美人了……郑觉,回去之后,让她跟了我好不好?
郑觉诧异得险些掉了手中的剑:想都不要想!我不会让她跟了你的。
果然跟他料得差不多,他追上他的脚步:郑觉,你是不是还怨我?
郑觉不理会他,越走越快:你别想打我妹妹的主意!以后那么多女人还不够你挑!
我就知道你还在怨我!他冲到他跟前挡住他的去路,那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早不怨你了。郑觉推开他,疾风般走入城门里去了。
他就是郑媱的兄长?娄沁问,钟桓忧心忡忡地点头。他可比你厉害了去。
怎么不见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