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身上的力道一轻,他已经松开她,走到水榭一边,与长公主遥遥相望。
望着随后出现在他身后的郑媱,长公主扬起了唇角,自言自语道:真是一对璧人。款步朝他走去。
贵主。他恭敬地低首,对她行了一个平民见公主的礼仪。
长公主睨了郑媱一眼,又温和地望向他,笑道:本宫知道你今日要来,特意让玉鸾来迎接你,不知你可还满意玉鸾的表现?
他道:贵主实在是太客气了,让人受宠若惊。
郑媱疑惑,长公主和江思藐倒像是从前就认识的。
玉鸾,长公主说,你去拿些新茶来,要碧螺春。
郑媱依言退去......
长公主请他入坐,他恭敬地说不敢,执意要长公主先坐。待双方都坐定,长公主盯着他,先开了口:今日,怎么有闲心舍得来看本宫了?
我怕贵主死了,他笑说,在世时,不能承欢膝下,百年后,总要来尽一尽孝的。
这话听得长公主心头悲喜交加,长公主眼角一滞,垂下眼睑,长叹了一口气,说:你真是越来越像你父亲了,无论是相貌,还是性情,简直如出一辙。
他只在鼻端轻轻嗤笑,目光游离在水榭外盏盏菡萏红尖儿:难不成像谁?父亲生我养我,我自然是像他的。又收回目光,放到长公主脸上:把手伸出来吧。
长公主诧异地伸出了手。
他把了把脉,微微蹙了蹙眉心道:贵主若想多活几年,还是消消火气、好生疗养吧。
长公主心头一暖,久久地凝视着他:能不能把假面换下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不能。他开始把弄起手中的玉笛。
你还是不能原谅我,长公主一声叹息,去捉他的手:当年我是被我父皇逼迫的,不是我要离开你们父子的,晟哥儿,你回来我身边,我让陛下给你爵位。
我不要,他抽回手道,我并不恨贵主,何来原不原谅一说?我知道贵主那些年过得不易,也明白贵主的苦衷,贵主金枝玉叶,家父一介布衣,所以贵主抛夫弃子是不得已。
你说这话难道不是在记恨?长公主双眼熬出血丝来,仔细一想,越说这个话题心情越沉重,好像把气氛也弄得越僵了。又道:傻孩子,我之前给你送去郑媱,你为何不肯要?
贵主喜欢一意孤行,可我不愿意强人所难。
晟哥儿,你这个孩子总是跟你父亲一样,既然喜欢她,当初就该留下她别让她走了,等你们有了孩子,日子久了,她也就忘了复仇一事了,她为了复仇不快乐,你不逐名利,你们在幽篁做一对平凡夫妻,不是很好吗?
贵主可有问过郑媱愿不愿意?他道,我是喜欢她想娶她为妻,可是她不喜欢我,她喜欢的人,是公孙灏,强留着她,岂不是伤害了她?贵主这样为我着想,即便木已成舟,公孙灏知道了会怎么样?只怕不惜一切也要把她抢走的。这一点,贵主自己怕是深有体会吧!
长公主被呛得哑口无言。
郑媱知道长公主叫她拿茶叶,其实是为了支开她。但她隐隐觉得长公主和江思藐之间的关系不同寻常,于是快速拿了茶叶返回。长公主似乎和江思藐起了争执,郑媱躲在一旁听,恰听见他略略抬高的嗓音:公孙灏在权力之巅,我争不过他,就像一介布衣的父亲争不过身世显贵、权力滔天的驸马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贵主爱着我父亲;而郑媱,爱的是公孙灏,贵主难道不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么?更何况,贵主还和公孙灏结着盟约不是么?贵主这样拆他的台,不怕连累了自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