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快走吧,吉时要误了。
西平郡王踌躇着,却见对面驰来一马,马上的人轻袍款带,悠然驱马至他身侧勒了僵绳,斜斜瞥了他一眼,笑道:恭贺殿下大婚。
西平郡王鼻端一嗤,懒得顾他,疾疾驱马前行。
曲伯尧执起缰绳准备驱马,肩头的鹰隼却在此时鼓舞着双翅躁动不安,曲伯尧立时别过头去,犀利的目光急急在人群中搜寻起来。
在他看见她之前,郑媱已经先发现了他,弯下腰快速钻进了人群中。像只无头苍蝇一样穿梭,不料被人一把镐住臂膀。郑媱心惊肉跳地抬头一看,是名男子,相貌有些丑陋。
欲挣,却被扣得愈紧。小娘子,那男子低头睨着她道:你踩到我的脚、将我的鞋踩脏了。
郑媱连忙拂去他鞋上的灰,不迭赔礼道歉:对不住对不住——说罢又去挣他的手,不料那男人竟不讲一点道理,还振振有词:不能走,我的银子不见了,是你偷了,你偷了我的银子。
我哪里偷你的银子了?郑媱道,我自己的银子还被人偷了。
空中传来一声唳叫,那男子抬头一看,见头顶一只鹰隼盘桓,一不留神,她一下子挣脱了他的手溜跑了。
郑媱拔腿飞快地跑,只知道要快点找个地方躲起来。头顶那只隼却盯上她了,一路跟着她,边飞边叫。
鼎沸的人声中响起了马蹄声。
郑媱的脚步愈发加快,跑得气喘吁吁,面红耳赤。一口气蹿进了前边一个伞坊,伞坊是个开阔的场地,用铜丝拉起了许多架子,一排排高高低低、错落有致地晾着新制的油纸伞,五色斑斓,一眼望去叫人眼花缭乱。
郑媱一头扎了进去,躬着腰摸索着找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藏了起来。
油纸伞障了鹰隼飞行,它只不停扑棱着翅膀在郑媱隐藏的伞架上空盘桓,鹰隼盘桓了两周就有一声迂急的马嘶响起。
郑媱敛息屏气,静静地竖起了耳朵聆听着伞外的一举一动。
很快,马蹄声息了,脚步声渐渐清晰,是朝她这边来了。
郑媱的心跳得愈发厉害。
渐行渐近的脚步声似乎就隔了一排伞架子。鹰隼仍不停地在上空盘桓。
那脚步声突然停了。他站在了那里。
希望不要发现她。
郑媱正默默祈祷着,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高喝道:出来——
心也随着那忽起的音声陡然往上蹿了一蹿,郑媱不动。
出来!他又催了一遍。
郑媱还是不动。
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我进去将你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