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刚走不远,迎面竟又碰上了李丛鹤。
右相大人碰了一鼻子灰出来了?李丛鹤嘻嘻笑着,凑上前来,脸上一副若有深意的神情:陛下此刻不是正在里头沐浴么?
曲伯尧笑着颔首:确实碰了一鼻子灰,也不知那里头是哪家的娘子,竟如此得陛下宠爱?
李丛鹤道:说句老实话,臣也没亲眼见过。
你不是礼部尚书么?对近来后宫册立之事也不清楚么?
她还没被册立,李丛鹤说,陛下倒是有意册她为位分仅次于皇后的贵妃,不过好像顾忌到她的身份就没册立了,臣还听说,她似乎是废太子案被牵连的哪个达官贵人的女儿......
哦?曲伯尧陷入思索中。
李丛鹤继续若有深意地笑:废太子一案可牵涉了不少人,那些人的女儿们,凡是有些姿色的,不都被选进宫轮流侍寝了么?估计她生得美艳,又会侍寝,所以成了陛下的心头儿好。
曲伯尧缄默,面色忽然凝重。李丛鹤又多舌起来:有次只是隔着帘子,臣见她伸出了一双娇嫩的葇夷出来,那白得,跟雪堆出来的似的,他嘿嘿笑着,望向曲伯尧,有些不满地指责他:右相啊右相,你从前好歹是相国府出来的,你当初怎么就那么狠心一箭射死了那郑氏二娘子呢?
曲伯尧隐忍着回答说:郑媱桀骜难驯,性子烈得狠,若惹怒了陛下,当初向陛下举荐她的李大人你,恐怕也会被陛下迁怒。
唉噫~李丛鹤连连摆手,话可不是那么说,什么样的女人日子久了不能被陛下驯服?我的眼光绝不会错,郑媱那种姿色肯定能入陛下的眼,她就是再烈,陛下也会纵容她的......他竟说出一句大逆不道的话:毕竟,英雄都甘愿在温柔乡里欲仙|欲死嘛!
曲伯尧狠狠剜了他一眼。
微臣说错话了。李丛鹤嘿嘿笑着缄口,却暗暗腹诽:不就是说了你几句不好么?摆出一张恨不得一脚将我掀去九霄云外的臭脸他娘的给谁看!
李大人,你在想什么?
啊?李丛鹤不停眨巴着眼睛:没,没想什么,真没。他疾步跟上曲伯尧,又腆着胆子说:要是郑媱入宫了,又获得陛下专宠了,你我二人当初功不可没啊右相大人。
曲伯尧回头看向他。
呃......他僵住,期期艾艾:臣说错了,说错了......
曲伯尧才转过脸,随意地与他闲聊了几句,话题一转到了礼部正着手的为公孙戾选妃一事,他询问李丛鹤都选了哪些府里的小娘子,哪几个小娘子有望位列贵妃、贵嫔、贵人三夫人。
李丛鹤心知他如此探问他的目的。公孙戾视兄弟为异己,视女人为衣裳。无论那女人出身贵贱,他宠她也只是因为她的美色而一时兴起,玩腻了便弃之如敝履。若出身高贵,公孙戾也必会极力打压她的家族,因而她无法培养前朝势力、巩固自己在后宫的地位,更不可能培养一个能够为她鞍前马后的朝臣;相反,在今日左右二相分庭抗礼的情形下,日后位列三夫人的女人只会是前朝的傀儡了。那待选的必有左右二相各自秘密安插的人。
曲伯尧这样问他,则是在考验他李丛鹤的眼力了,能不能慧眼识珠,他是要间接地暗示他李丛鹤将他右相大人安插的人推上三夫人之位。
李丛鹤识相地哈腰回答:哪家的小娘子能列三夫人之位,这得看她背后的人了......他环顾四周,压低了声音问他:不知右相大人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可以举荐?
曲伯尧笑了笑:阮大人为人耿直,我实在不忍心看他身困险境。据说他的女儿阮绣芸此次也在待选名单之列,若是能得宠于陛下,兴许能救阮大人。不过,他顿了顿,拧眉作忧心忡忡状:不过他此番得罪了陛下,就是不知道他的女儿会不会被除名?
李丛鹤狐疑,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曲伯尧就是此次行刺陛下背后主使,拉下了阮明晖,却又将他的女儿推举上来,也不知唱的是哪一出。李丛鹤讪讪地笑:右相放心,废太子案牵涉的罪臣之女都能侍寝,别说阮大人的女儿了,阮家娘子姿容貌美且知书达礼,若她自个儿会察言观色,能懂陛下的心意又会侍寝,必是三夫人之一......
不——他说:不急,本相的意思,是先将她除名。
先?李丛鹤的眼珠滴溜溜地转,内心: 难不成,还有,‘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