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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驰看了眼她手中之物,倒也没多少意外,她每次前来,都能找到恰到好处的理由。
目光移开,卫驰抬头,目光扫过眼前雪白,理由并不新奇,让他意外地是她的衣着打扮。
今日的沈鸢发髻斜挽,一缕青丝垂在颈边,如描似绘的颈项下,细腻如雪,又若隐若现。裙纱轻薄,少女的玲珑曲线朦胧可见。平日的温顺娇柔被她刻意收敛,妩媚娇艳刻意放大,便连眼尾都描绘地细细上扬,稍一勾唇,便有着令人难以招架的撩人娇媚。
即便屋内烧着融融碳火,但这样的衣着对任何人来说,都太轻薄。眼角瞥过少女冻得微红的鼻尖,便知她在此等候的时辰当时不短。
看得出来,今日的沈鸢,是下了功夫的,明明带了大氅在身,却是不穿。她心底踹了什么样的心思,早已昭然若揭。
不冷?卫驰没接她递来的大氅,只将目光收回,不轻不重地说了这么两个字。
沈鸢早对他的冷言冷语习以为常,今日她是下了决心的,怎会被三言两语轻易劝退。
自是冷的。沈鸢抬头,迎上他的目光,不知将军可否为阿鸢取暖?
卫驰眸色暗了一瞬,没有应声,只接过大氅,将其随手扔在案上,后目光深幽地看着着眼前之人,似在揣度她今日又能做哪一步。
臂上一轻,沈鸢看着男人靠近时,投落在她眼前的影子,只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耳边传来大氅被扔在地的声音,影子移开,料想之事并未发生,只有风透过窗缝,从外头悄悄钻了进来。
灯芯里的火苗子忽地一跳,一如沈鸢此刻慌乱不安的心。
当了十八知礼守节的大家闺秀,自入府来,她一次次打破自己的底线,对他逢迎示好,换来的皆是如此反应。
心沉了一下,却未退缩,今日她打定主意而来,便不会轻易退缩。
琥珀色的眼眸稍转了转,知道卫驰惯来的习惯是,进屋之后先行宽衣,此刻见对方不为所动,沈鸢又上前一步,大胆伸手过去,抚上男人玄色绣金的腰封。
细白指尖滑过金线暗纹,即便鼓足勇气,但触及男人腰间紧实的一瞬,指尖还是不可抑制地轻颤了一颤。
指尖停了一下,见对方没有抗拒,沈鸢身子前倾,双手游移到男人腰后,衣袖后滑,露出一截白嫩的手臂。
卫驰低头,少女双臂环抱他的腰身,染了霞色的面颊紧贴在他胸口处。从这个角度俯瞰下去,少女盈盈一握的腰身,灼若芙蕖的脸蛋,还有,胸口处的波澜起伏,皆一览无余。
额角垂下的几缕青丝滑过胸口,弯曲缠绵,似有着无形勾人的力道。
喉头不自觉滚了一下,卫驰将目光移开:我早说过,你不必做多余之事,你住在将军府的事情,并无外人知晓,于你名节亦无损害,只要你想,便可以有其他的选择。
沈鸢对耳边之言置若罔闻,双手仍在男人腰间游移摸索。灼若烟霞的面颊几步已贴在男人精壮的胸膛上,面上神情被遮挡住了大半,但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将她心底的慌乱,暴露出来。
若觉委屈,随时可走。
啪嗒一声,男人扣紧的腰封已然解开,落地。
沈鸢抬眼,却未收回手臂,只将小脸靠在男人精壮结实的胸口,后抬头大胆迎上对方的目光,一双杏眼灼灼清亮,仿佛将天边新月含在眼中:不论将军信或不信,阿鸢今日都要说出心中所想。
我曾经,是真心实意把将军视作夫君的。
之所以说曾经,是因为觉得如今的自己,或许不配对眼前男人说出夫君二字。
四目相对,卫驰眸色微动,没有应声。
环在男人腰上的双臂收紧,沈鸢低头,自嘲一笑,接着放低声音,似委屈倾诉,又似喃喃自语:也曾想过,如果没有北疆战事,没有贪腐之案,今时今日的我们,是不是已然成婚了?
轻柔嗓音莫名哽了一下,这是她头一次在卫驰面前,说出我们二字。
来时路上的心中所想一一道出,既是下定决心,便该拿出最真挚、最动人的感情来。
四下静了一瞬,只余屋外簌簌风声。
肩上忽地一沉,身子被浓浓暖意包裹,却并非男人温暖有力的怀抱,而是先前她还给他的那一件披风。
身上确是暖了,心却寒的发冷。
今日她已做到如此地步,他却仍如先前一般,不冷不热,不近不远。看似动容,却未有动容,先前她感受到的情谊,当真都是错觉吗?
心底骤然升起种一泻千里的感觉,臂上力道渐收,手臂缓缓滑落下来,忽然觉得,自己从未弄懂过眼前男人的心思,先前之举,仿佛都是自作聪明。
穿着。头顶传来男人低沉带沙的声音。
手臂顿了一下,沈鸢抬头,看向卫驰,只见他原本抿紧的薄唇微微上勾,而后露出一个少有的笑颜。他平日不笑,样貌气度皆是硬而冷峻,此刻展颜,竟有几分未见过的温润亲和。
脑中思绪乱着,忽觉脚下一轻,待她反应过来,身子已被拦腰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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