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管家便一身黑色正装,如第一次见面时那般,面无表情,整个人显得异常严肃,一丝不苟。见了邬浪,恭敬道:先生。
邬浪赤着膀子,腋下压着姚子绮的肩头,嘴巴朝已经穿戴整齐站在床边的尤紫妍,喏,将这孩子送回去。
那肖管家自进门看见这般光景已是一惊,这时更好奇起来,不是昨晚一起带过来的孩子么,怎么又要单独送回去了呢?但她是下人,也不会多做过问,上前准备拉尤紫妍的手,尤紫妍却撒蹄子跑到一边,我要跟舅妈一起走!
舅妈?肖管家心里一怔,却没过多表现出来。倒是邬浪,脸色已不好看了,送回去!
肖管家再次走上前便是强扣住柚子的手了,柚子吓得哇哇大叫,舅妈,舅妈!救我!
姚子绮也忍不住了,挣扎着要从邬浪的钳制中脱出身,你放开我,你这样会吓得她的!见邬浪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又转头对柚子喊,柚子,柚子……
柚子被肖管家连拖带抱的弄出了房间,又找了个司机,派了辆车,将柚子强行塞了进去。
柚子的确想回去,可没想着是自己一个人回去,一想到舅妈,忍不住又哇哇大哭起来,小手使劲捶打着车窗玻璃,舅妈!舅妈!
那时的姚子绮哪里还听得见,即便是听见了又哪里顾得上,她被邬浪压在身下一遍遍的欺负,没哭出声来求饶就已算是不错。
柚子坐的那车沿着水泥大道,穿过水池,假山,感应滚动大门早早敞开了,直等着那车飞奔而去。那车便终究是驶出了邬浪洞庭湖的那套别墅,远远地,于天地之间,便只能看见一个黑点,渺渺茫茫,似有若无。
柚子回到家,义愤填膺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一并说给了王蒙听,王蒙听着听着,那脸便越发白了,舅舅说不出一句话。
柚子气得大喊:舅舅,你快去就舅妈啊!
王蒙却像是没听见,颓废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柚子喊了他几遍都是如此的模样,伤心之余她一口气跑到客房,趴在姚子绮曾经带她睡着的床上呜呜哭起来。
邬浪这边倒是风流快活的过了两天日子,心情甚好,佣人们的年终奖也比往年多出了极大的一笔,自然喜不自禁。
除夕那天,千锦汇忙着年夜饭,人手本就紧缺,姚子绮无论如何是要去的,邬浪也没拦着,只嘱咐道别太累了。
因这几日的相处模式略有不同,两人心头都有点甜蜜蜜的意思,姚子绮脸上只是一红,轻声道:知道了。
两人一同用了早饭,因都喜中式的,也就无所谓西式,随便喝了些豆浆,又吃了点油条之类的点心,姚子绮便匆忙要去上班,却被邬浪喊住,看着她若有所思。
姚子绮奇怪,被他盯得怪不自在的,你看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说着就要用手去擦。
邬浪却是一笑,眼底的宠溺止不住的往外涌,几度张口,但最后也只是轻轻道了一句,我晚上不回来。
姚子绮心里啊了一声,却没问出口,一想,他既不说,她又何必去问,两个人在一起这样便好,一切顺其自然吧。于是轻轻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不甚在意的样子。
邬浪本还想着她至少会问他一句他要去哪,结果没有,一句也没。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按照常理,男人是都不喜欢女人管事太多的,她这样子,他应该高兴才对,可他发现他高兴不起来,不仅不高兴,反而好像还有点……不开心,失落的感觉。如此,倒自嘲的笑起来,他这是什么时候养出的毛病?!
他目不转睛看着她,她弯腰站在玄关处换着鞋子,神情不见一丝伪装,果真是一点也不在意的,如此便又不舒服起来。
她穿好鞋子,直起身,随手将包跨在腕间,冷不防他突然插话进来,我晚上要去给母亲拜年。
她一愣,母亲,她好像从未听他说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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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十二点写到早上五点半,居然一万字,呜呜…喜大普奔啊,今天标题都激动得用这个了,哇咔咔!
☆、103 因缘天定
邬浪从未跟姚子绮提过自己的母亲,姚子绮下意识想到了钟青青,以为是她母亲。结果又觉得怪,钟青青既钟情于他,他们自然不会有什么血缘关系。可青青的妈是那样势力的人,以她对他的了解,邬浪肯定是不屑去拜年的。
她面上不动声色,好。
邬浪便也不再多说,彼时管家肖梅忽然拎着几个精致的礼盒进来,先生,东西准备好了,是现在就放您车上还是?
姚子绮视线撇过去,心里一惊,虽然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光看那高端上档次的精美包装也知礼物非同寻常,便更加确信心里的想法,邬浪此去必不是给青青的妈拜年的,可那他口中的母亲又是谁呢?一闪神便听邬浪吩咐道:放到车上去。
肖梅得令而出,姚子绮便也跟着一道出了门,只是心里蓦然想起青青,也不知道她过得如何。
姚子绮还未走到车旁,那车后驾驶的门却早已开了。
她甚是不习惯,可也没办法,微微一笑,急速钻入车内。那司机见状,连忙伸手在她头顶的车框上略略替她挡了下,她愈发感觉不自在起来。
车自然是邬浪送的。起先并不是这辆,姚子绮一看那流线的造型当场就不肯要,又拗不过他,只好重新挑便宜的要。哪知道他轻挑眼角,姚子绮,我说你安的什么心?要让这纪安市的全城百姓都以为哥破产了么?区区一辆车他还买不起了?
姚子绮没办法,好说歹说,最终两人均有妥协,敲定价位在五六十万。
邬浪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硬要给她配司机,她怎么说,他就是不同意,到最后都放狠话了。她这才不情不愿默认了。
姚子绮在车快要到达千锦汇之前让司机停车,这样招摇过市的去上班,指不定后头会有怎样的流言蜚语,不如自己走几步过去,省心。
司机却道:这里不能停车,要不我再往前开点?
再开点就到千锦汇了!姚子绮别无他法。车刚停稳她就跟做贼似的钻了出去,生怕有人看见,那步子走得又快又急。
那头邬浪也已出了门,坐在车上给莫谨和欧阳澈打电话。
邬浪口中的母亲,其实是义母赏翎,他刚来纪安市遇到的贵人。若不是她,就没有如今的邬浪。而她亦是莫谨与欧阳澈的贵人。这么多年了,无论有事与否,三人对她的拜年从未间断,这日也是如此,一前一后如约而至。
赏翎虽一介女流,可当年在纪安市也曾轰动全城,甚至连相邻的几个城市都对她的大名如雷贯耳。她的一生就像个传奇,在所有人都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神话般闯入了人们的视野,无论遇上何事,黑道白道总会给她三分薄面,而这,此前是从未有过的。偏她为人低调,做起事来又雷厉风行,交际手腕比男人更甚一筹。
如今年纪大了,荣华富贵一并有了,倒越发想念那份安然,早早退居幕后,名下的产业多半赠予了邬浪莫谨欧阳澈三人,还有部分股权虽在自己手中,但也早已不再过问,只是想着等将来交给女儿。
除了邬浪莫谨欧阳澈三人,纪安市有头有脸的人物,这天也是必来的。赏翎早早打扮起来,她虽已上了年纪,可保养得极好,脸上竟无一丝皱纹,肤色又白,一看便知年轻时也是明艳不可方物的美人。穿戴雍容华贵自不必说。见了三人,那眉眼先笑了起来,可嘴里却是责备道:都叫你们别买东西了,这么不听话!
莫谨走在最前头,只笑不说话。
邬浪虽然平时油嘴滑舌,可对赏翎打心眼里尊敬,喊了声,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