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子绮心疼得不行,抱着她一个劲的安慰。
柚子认定了姚子绮,谁抱都不行,哪怕姚子绮上厕所,她也得抱着她大腿。
王蒙妈妈伤得太重,医生也回天乏力,最终还是撒手人寰了。
王蒙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一连失去了三个亲人,愣愣回不过神。手术室灯亮了灭,灭了亮,不断有病人被推进推出,其实跟他已经没关系了,可他却还是站在那,一动不动。
姚子绮好不容易才将柚子哄睡了,刚准备放下,她又醒了,哭得稀里哗啦。
这眼见着就过年了,还发生这种事,开始大家都还很同情,可柚子莫名其妙哭泣的次数多了,影响到了别人,有人便开始有意见了。
王蒙魂不守舍的走进来,姚子绮就知道他妈妈是去了,心里跟着一阵难过,毕竟那么多的相识,她对她也好过。
柚子像是有感应一样,突然又闭着眼睛哭起来,任姚子绮怎么哄都不行,只得将她喊醒了。她一醒看见是医院,又闹着要出去,怎么劝都不听。姚子绮没办法,只得去征求医生意见。医生也很同情柚子,正式的检查结果虽然还没出来,但是凭他的经验,应该不会有大问题,便同意了柚子出院。
王蒙这时候已经六神无主了,什么都是姚子绮在安排。王蒙没带现金,卡上又没钱,姚子绮只好将邬浪的金卡拿出来用。
等一切手续办好,已是晚间八点。
柚子吵着要回家,又十分抗拒坐车,姚子绮没办法,只能将她哄睡后再带上车。
车是临时找的,到纪安市两小时车程。
车子一径开到了王蒙家,姚子绮心里很抗拒,她不愿上去,轻轻将柚子准备交给王蒙。王蒙这时候什么心思都没,眼看着她将孩子递过来,伸手便要去接。哪知道柚子有所察觉,搂住姚子绮的脖子,哭得撕心裂肺。
姚子绮再怎么想走,这时也狠不下心。
进了屋,王蒙鞋子都没脱就进了房间,直挺挺趴到床上,一动不动。
柚子像惊弓之鸟,眼神胆怯得跟受伤的小白鼠一样,抱着姚子绮的脖子怎么也不放手,姚子绮想给她洗脸也洗不成。
几经折腾,柚子总算是趴在她肩头睡着了,她不敢贸然将她放下来,生怕她醒了又哭。累了这么长时间,她连喝口水的机会都没,这时渴得实在忍不住,跑到厨房,没有热水便就着自来水喝了一饱。
经过王蒙房门时,她下意识朝里望了眼。他还保持着之前趴着的姿势,也不知是醒着还是睡着了。这样寒冷的冬季,即便有暖气,若睡着了不盖被子也是要生病的,她脚步顿了许久,可到底装作没看见,抱着柚子回了客房。
邬浪是十二点到的姚子绮家,站在门外敲了半天没反应,他明明记得她说今天能办完事的。
姚子绮刚抱着柚子和衣躺下,邬浪的电话便打了进来,她吓了一跳,做贼似的迅速将铃声按掉,声音低到不能再低,喂?
邬浪眉头一皱,做什么还没回来?
你有事吗?
我在你家门口。
姚子绮一惊,你到我家做什么?
做什么?邬浪被她这句话问得心情极度不爽,爱成么?
姚子绮就差没一口血喷出来,她累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有点时间休息,也懒得跟他啰嗦,你别呆在我家了,我今晚不回——柚子忽然在她怀里哼哼了两声,不悦的样子,她吓得赶紧挂了电话。
邬浪气得不行,这死女人总是这么挂他电话!
再打过去,姚子绮倒是接了,可只说了一句,声音还小得几乎听不清,我今晚真不回去。
邬浪突然好奇起来,她到底是在什么样一个环境里,竟然连说话都不敢了!
徐锐接到他电话时,睡得正香,被吵醒了一脸不爽,可办事效率还是很高,半小时不到,便将姚子绮一天的行踪调查了个彻底。
邬浪看到那些资料时,气得肺都炸了,她去哪不好?竟然去那小子家?!二话不说车就开去了。
姚子绮睡得迷迷糊糊,并不知道邬浪已经开车到了王蒙家楼下。电话响起时,她看了眼时钟,都凌晨居然还没睡,你到底想干嘛?
邬浪面色铁青坐在驾驶室里,手机屏幕幽暗的光映得他眸子一片阴郁,下来!
什么?
下、来!他一字一顿,从牙缝里蹦出来。
下去哪?啊——她蓦地倒抽一口凉气,你在楼下?
……
他没否认,也就是承认了?!姚子绮被这状况吓一跳,你来这干嘛?
干嘛?她还好意思问他干嘛?邬浪简直要被气出心脏病,我给你三分钟!
不行啊,我走不开。
邬浪不说话。
姚子绮知道他脾气,于是耐着性子道:你能找到这里,说明你也已经知道了,王蒙家出事了,现在只剩下柚子,她受惊太大,除了我谁都不要,心理特别脆弱,如果这时候我离开她,她心理创伤就更难愈合——
姚子绮话还没说完,邬浪忽然啪一声将电话挂了。
姚子绮望着手机怅然若失。
三分钟真是短暂到不行,姚子绮不过眨巴了两下眼睛,门外便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力道之大,使得整间房屋的窗户都颤了一颤。柚子更是如同惊弓之鸟,那一声爆响就如同车子撞上隔离带时发出的轰隆一声,她吓得双手乱抓,抱着姚子绮哇哇大哭。
姚子绮都没顾得上去想发生了什么事,抱起柚子就开始哄,柚子乖,别怕,舅妈在这,舅妈在这。
刚一转过身就发现邬浪门神一样堵在房门口,双目锐利如刀,眼光冷得可以杀死人。她哪里会知道,她口中接连着两个舅妈便是罪魁祸首。
柚子哭得更厉害,上气不接下气的,姚子绮顾不上邬浪又去哄她。
邬浪气得七窍生烟,大步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