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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山飞跃顶,云中寨。
宅院前的篝火在夜色中熊熊燃烧,烤全羊被翻了个面,油珠滋啦掉进火裏。
堂屋中酒气熏天,几张大圆桌周围坐满了人,不过这时都七七八八地倒下了。即便还有没彻底失去意识的,也呆着脸垂着涎、神情恍惚东倒西歪地靠在墙边,满脸如登仙境的贪婪和餍足。
屋子裏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臭味,如果有人曾经闻过的话,应该能立刻就意识到,这是大麻特有的气息。
我们王老闆说了,货是好货,按约定时间他亲自带人上山来接,没问题!一个精瘦精瘦的地中海老头把筷子搁在桌面上,笑道:但我还想问一句,咱们到底上哪儿接货去呢?当地马上就要大雪封山,这块地方我们又不熟悉……
阿杰喝了口酒,淡淡道:不熟悉没关係,到时候王鹏飞上了山,我们派人下去接他进寨。接上来我们再一起去地下工厂。
嗨,话是这么说,可是这深山老林的——
你在王鹏飞手下做事也有几年了,老蔡。姓王的知道怎么跟我们打交道,你就别替你老闆多操心了。
呃……
被称作老蔡的地中海没打听出来,不太甘心,偷眼向不远处瞥去。
堂屋外的空地上,黑桃k背对着他,正略微偏头跟身边一名年轻男子聊天。他们站得离篝火很近,跳跃的火光映在那年轻人的侧脸上,反射出挺直的鼻樑,眼瞳深处熠熠生光。
这么喧闹的环境,听不清他们在聊什么,只见那年轻人不时回答几句,态度温和平静,对话也算得上是有来有往。黑桃k似乎挺愉快,偏过头笑起来说了几句,那年轻人也微微露出一丝笑意来。
突然黑桃k像察觉到什么似的,头往这边一回。
老蔡立刻谨慎地垂下了视线。
少顷他再抬头时,只见黑桃k已经端着酒离开了,只剩那年轻人一个站在篝火边。
老蔡藉口放水出了堂屋,来到屋后的洗手间,趁周围没人注意翻窗跳了出去,借着夜色猫腰来到前院。那年轻人还站在原地没动,伸着一双修长的手慢慢地在火上烤,老蔡左顾右盼地慢慢走过去,来到近前时身体一缩,大半个人藏在了屋檐的阴影下,咳了声笑道:烤火呢?
江停没吱声,篝火将他脸映得微微发红 ,半晌才说:天寒地冻,烤烤火驱寒。
老蔡劝解地哎了声: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寒冬腊月的,哪儿来的春天。
老蔡还想说什么,这时只见前院门口的守卫估计是想放水,往远处走了几步。
你胆子也太大了!江停态度陡然一变,头没转过来,压低声音呵斥:王鹏飞不是好糊弄的人,万一出什么事你会被买卖双方一块弄死!谁让你来的?
老蔡眼睛不断往左右周围警惕地游动:没事,姓王的暂时还信任我。刘厅非常着急问缅甸那边怎么传不回消息了?
江停喉结上下一滑。
……他们的人死了。
老蔡瞳孔微微发抖,隔两秒才啊了声,挺……挺好的,也不受罪了。
说着他掩饰地醒了个鼻子:对了,那工厂位址你真没线索?
江停一摇头,动作非常轻微,但老蔡能看出他眼底的凝重,几天前我心太急,办错了一件事,他们现在防我防得很厉害。但‘他’每次带人出去加回来时间都在六个小时左右,算上验货、脚程、来回收拾,工厂应该就在附近六十到八十公里以内。
老蔡皱眉问:没法缩小范围了?
……江停呼了口气说:我再试试吧。
从他的反应来看,老蔡知道这个要求估计是有些强人所难。但他临危受命之前,建宁市的那个吕局找他谈过,特别提到了一点——江停这个人,只要他真想做什么,那是怎么样都会拼命想办法去办到的。
老蔡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轻轻哎了声:对了,吕让我告诉你,说你‘家裏’都挺好。
果不其然,江停立刻就有反应了:好?
老蔡其实只是在遵照吕局的提点奉命胡扯,一时情急也编不出怎么个好法儿,索性做了个挽起手臂炫耀肌肉的动作:喏,吃得下睡得着,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吕让我告诉你安心干活,甭担心啦!
这话编得相当拙劣,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江停竟然信了,寒风中有些皲裂的唇角弯起来,带着笑意认真唔了声。
老蔡心裏不觉有点惭愧。
但干他们这行的,惭愧不能当饭吃,顺杆往上爬才是真的。老蔡咬了咬牙赶紧趁热打铁:所以你注意着点,多费费心。你听我说,要是能确定存放大货的地下工厂在哪里——
就在这时,江停眼角余光瞥见什么,脸色霎时微变。
老蔡身后不远处有个走廊拐角,白天时已经被堵上了,是条死路。但现在却有脚步声正轻轻从后面走出来,而且就在老蔡声音响起的同时,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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