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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建恭两地高速公路。
严峫车裏开着蓝牙外放,后视镜中映出他烦躁拧起的乌黑眉头:我说老方,你这人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大家现在是绑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不管你想到了什么线索,至少先跟我们打声招呼,也防着万一你出了什么事导致线索中断,你说是不是?
下一刻蓝牙中响起了方正弘的怒吼:你才是蚂蚱呢!秋后的蚂蚱!
啧,行行行,我是还不行吗?严峫无奈地说,你那句可能想到了线索到底是什么意思?
方正弘支支吾吾的,明显不肯细说,逼急了开口就骂:谁跟你坐在同一条船上,谁知道你私底下又有什么勾当!不跟你说了,我现正打着长途车,到建宁再联繫吧!
严峫提高声音:哟,还敢叫网约车!即时行程分享一个呗,虽然你不是大姑娘而是个糟老头,但安全还是……
方正弘愤怒地挂了电话。
你们说他甲亢八成是有问题吧,成天着急上火的。严峫摇头叹了口气:我这片好心白白给当成了驴肝肺——就算他一没钱二没貌,不像你俩坐网约车风险那么高,但也要有点起码的安全意识啊。
后排的杨媚和齐思浩面面相觑。
你是说齐队有钱,我有貌么?终于杨媚不确定地问。
哦没有,我是说你跟你江哥。严峫一手扶方向盘一手向后指指杨媚:你有钱。然后指向江停:他有貌。
杨媚:……
方正弘暂时还不能确定你是完全无辜的。副驾上的江停似乎完全没听见一般,还是那么八风不动,说:很多老员警都有疑神疑鬼的毛病,加之他这个人格外敏感、多疑,对你抱有多年的成见是很正常的,所以在完全排除你的嫌疑之前,估计他不会轻易分享线索。
得了,跟紧他吧!严峫习惯性从口袋裏摸出根烟,还没叼进嘴裏,突然又想起什么,遗憾地丢回了杂物匣,说:操。
齐思浩殷勤地摸出打火机:严队没火?我这裏……
江停和杨媚同时脱口而出:不要!
他俩制止得太晚了。
不不不,不要火,严峫欣喜万分地拒绝了齐思浩的打火机,但下一刻他接过了对方递来的舞臺、灯光和话筒:
来来来,你们看,找男朋友就该找像我这样的——
江停深吸一口气靠上椅背,杨媚惨不忍听地捂上了耳朵。
作为一个成熟懂事会疼人的男朋友,重要的不是你为伴侣做了什么,而是你愿意为伴侣不做什么。比方说你们江哥身体不好,最好别抽太多烟,像我这样优秀的男友就会自觉自愿把二手烟的危险性掐灭在摇篮裏;再比如说我会限制他吃甜食,逼迫他多吃肉和米饭,这全都是出于对他的健康考虑,只有我这样成熟理性的男人才是你们江哥对配偶的最佳选择……懂了吗?为什么说我是男朋友这个词的最佳诠释和范本?学着点你俩,都学着点!
江停:……
杨媚:……
齐思浩脸上一片空白的表情。
严峫得意洋洋,汽车呼啸着向建宁高速公路收费站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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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当一声重响,方正弘急衝衝闯进家门,把他正准备做饭的老伴吓了一跳:哟!你不是出差去了吗?
我前阵子天还没冷的时候穿的那条裤子,深蓝色剪裤脚的,你还没送去干洗吧?
当然没啊,不是说不穿了吗。老伴抄着洗菜篮指指外间:我正想收着占地方,扔了又可惜,要不等楼下旺财生了,剪一剪给它的崽子做个窝……
方正弘二话没说,直扑外间,置老伴一迭声的询问于不顾,打开五斗橱开始翻那堆杂物,少顷终于瞥见了熟悉的深蓝色布料,连忙把它抽了出来。
你这是干嘛呀,吓死人了!哎呀你这个人,晚上在不在家吃饭,啊?
方正弘没顾上回答,从书房裏翻出密封袋,把那条裤子塞进去封好。
晚上不用等我吃饭了!方正弘头也不回地吆喝了声,掉头就冲出了门,只留下老伴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
方正弘咯吱窝底下夹着那个密封袋,行色匆匆走出社区,向停在对面楼下的银色现代伊兰特车走去,一边摸出手机打开通讯录,下意识调出了技侦老黄。
喂?刚响两声对面就接了,黄兴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意外:方队,什么事?
哦,我这儿正有个……方正弘刚要说下去,突然想起来什么,顿住了。
黄兴:有什么?喂方队,老方?
技侦是安全的吗?方正弘站在社区门口,突然冒出来这么个念头。
刚才他脑子裏乱哄哄的,还没仔细想清楚,电话就拨了出去。但听到黄兴声音的一刹那他突然意识到一个恐怖的事实:如果自己的猜测不对,那么凶手很有可能就是……
只要是他,那市局没有任何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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