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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当?
少女抬起头,茫然望向严峫,儘管一张粉雕玉砌的脸上还残存着苍白惊惶,却不得不承认是个标准的美人胚子。
严峫向江停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你看我没认错。
我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严峫,你来局裏跟我的同事马翔聊过。严峫示意现场唯一的外勤女警韩小梅跟上,然后不由分说地跟丁当握了握手,——有几句话可能想再问问你,请过来这边一下。
保管处值班室,受伤的值班员已经被理化检验员接走提取伤处的痕量dna了,室外的空地上临时搬了几把椅子。
严峫手裏夹着根烟,但没点,把玩着打火机问:你刚才跟你爸爸说不可能,是什么事情不可能?
……丁当咬了咬嘴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严警官,楚慈真的……偷了管制化学品吗?
丁当穿着白色蕾丝小坎肩搭配碎花连衣裙,化着淡妆,白嫩的双手规规矩矩放在大腿上。考上艺校的姑娘就是有资本,年轻、精緻、头髮乌亮,跟严峫身后整天灰头土脸跑现场的实习女警显然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韩小梅不禁有点自卑地摸了摸她那张熬夜没洗的脸。
不过让她稍微有所安慰的是,严直男癌对美女的态度并不比对她的态度好多少,甚至语气更生硬一点:哦,这个我们还在调查,目前不方便透露太多。
丁当不顾她父亲忧虑的眼神,急切道:但楚慈不是这样的人,真的,他特别上进,对专业非常认真严谨,不信你们问我爸爸!
丁家旺连忙阻止:哎,跟员警说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严峫一哂。
他家裏没什么钱,但人确实非常好,冯宇光出事以后他爸爸妈妈来建宁,楚慈帮他们收拾冯宇光的东西,跑前跑后,安慰了他们很多。丁当越说越难过:就因为这个,他自己的实验进度都耽误了,但他还是……
突然一直没出声的江停打断了她:我记得你念的是艺校?
嗯。
那你怎么知道楚慈的实验进度,你爸爸回家说的?
丁家旺在员警怀疑的打量中连忙否认:我没事说这些干嘛呀,我说了她也不懂啊。
是……是他自己说的。丁当的声音越来越低:我有时来公司找我爸,会去实验室看他们……冯宇光走后我找过楚慈几次,他心情很不好受,实验出了很多错。
严峫摩挲着下巴,下意识想捡个地儿坐下,但空地上所有椅子都已经被坐了,他只好强行靠在江停的扶手边。
江停要站起来,严峫瞟了他一眼:坐着别动。
……
我记得冯宇光死前曾经跟你有过四十八秒的通话,严峫转向丁当:后来你做笔录的时候,说冯宇光那天晚上本来想约你出去,但你拒绝了?
丁当低着面庞,点了点头。
他为什么要约你?
唱……唱歌。丁当嗫嚅道,我说哪有两个人唱歌的,而且那天我不舒服,就说不去。
儘管这些都是笔录裏已经做过的内容,但严峫还是又问了一遍:他没纠缠?
这倒没有,他像是要见什么人……就把电话挂了。
严峫戳戳江停的肩膀,江停把他的手拂了下去:我知道。
严峫也不介意,呵呵一笑,揶揄地望向丁家旺:丁主任,你之所以上次没说那天晚上冯宇光跟楚慈打架的事儿,该不会是因为,他们打起来的原因就是你女儿吧?
丁家旺的脸都涨红了,显得十分坐立不安,一个劲摆手:哎,别说了,别说了!
化工企业不是国企,如果说俩实习生为带教主任的女儿争风吃醋,那其实也不算大事,影响不了主任本身的考评。但丁家旺不愿意说这事,很可能是因为他对俩学生都不太满意,对女儿的选择也不是很高兴——明显小姑娘更喜欢虽然家境贫寒,但长得好看的学霸。
冯宇光跟你提过那天晚上要见什么人么?江停问。
丁当抬头看看江停,不知道在想什么,眼圈红了,摇头不语。
严峫追问:什么都没说?
丁当又摇摇头,用细白的手指擦了擦眼睛。
这姑娘内心的煎熬简直要写在脸上了:如果楚慈真的跟冯宇光的死有关,以现在很多网路流言对女性的恶意,案情向社会披露后,不知道有多少卢瑟男要骂她是罪魁祸首。
江停拍了严峫一下,勾勾手指。
你干嘛啊?严峫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很诚实地凑过来,只感觉江停在自己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气流拂过耳梢,轰的一下烧起来似的。
……严峫有点晕乎,下意识站起身:嗯,嗯。
江停:听见没?
严峫:对,你说得对。
江停哭笑不得:我让你叫人去拿楚慈和冯宇光的实验笔记!你在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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