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丫头离开,赵元明这才问道:表妹,父亲的身子如何了?
体内多年用药,早已经留下沉珂,我开的方子再连着用两个月,饮食上也渐渐补起来,两个月后,我看情况再续接断腿。
等夏棋煎药回来,周媚就让他把药全部喝下去,然后递给他一碟梅子,叮嘱他喝完药之后在这里睡一会,然后才起身和赵元明去了前殿。
媚儿,你舅舅……陆氏见到她赶忙迎上前。
舅母放心吧,情况好了许多,不出意外,明年春天就能正常走路了。当然这其中还包括复健的时间。
……真的吗?明年春天?她是不是听错了?
天知道她盼着这个时候有多久了,如今只需要半年的时间丈夫就可以走路了,对她来说这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舅母,你要逛逛园子吗?她现在正好有些事情要和赵元明说一说。
陆氏自认是个比较会看人眼色的,否则在侯府这近二十年,早被孙氏给折磨死了。
她起身笑道:正好我也有此意,媚儿也累了,不如就先休息一会,找个丫头带着我和媛媛过去走走就好。
周媚现在才发现,这个舅母还真的是个玲珑的女子,否则的话也不会在舅舅残疾数年依旧对他那般情深。
秋嬷嬷,你带着舅母和表小姐去后花园转转。
闻声而来的秋嬷嬷穿着体面的走进来,一举手投足都足见其礼仪有多规范。
她上前福身道:是,小姐。舅太太,表小姐,这边请。
等母子俩跟着秋嬷嬷离开,周媚才请赵元明在旁边坐下,下人上了茶点,就依次退出了前殿。
表哥有想过你们一房现在的处境吗?周媚的话是一点都不含蓄。
赵元明却也没有半点吃惊,唇角泛起柔和的笑容:这件事爹不用我插手。
若是舅舅让你撑起大房,表哥会如何做?说实话,对于这个封建帝国的体制,她还是有很多不明白的。
自然是分出去单过也比现在好很多。
那侯府呢?本应该是舅舅的不是?
话是这么说,但是表妹可能不清楚,爵位不是你想如何就如何,而是皇上想如何才是正理。爵位终究只是一个虚名,是皇上给的,也随时都可以收回去,不是你认为是你的,没有所谓的理所当然。
唯一能做的不是心安理得的接受,而是夺取。
可知侯府的世子是皇上亲自册立的,若是想要夺取,就是让皇上收回成命,而相对于一言九鼎的帝王,这是很困难的。
再说,大燕朝孝道最重,若是惹恼了祖母,大房会彻底的身败名裂,不用说也知道,相信祖母的定是比相信他们一房的人要多,失掉了名声的勋贵子弟,在京城的天子脚下,是很危险的。
所以说,那个孙氏动不得?
你动不得。赵元明叹口气道:这是侯府的事情,你就别插手了,府里的事情,太脏了。
嗯!她状似不在意的点点头,是无所谓,没事最好。
你们这边呢?能买下这座府邸,就已经让他很震惊了,而且还修缮的如此精致,可以想见,姑母家的财力有多雄厚。
很好啊,我们只是商户,不像你们那般,位置站的高,烦恼也多。她笑着耸肩,家里就是那几间铺子,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让周棠好好读书,以后考取功名就可以了。
周棠是去书院还是在家里请西席?
请西席。他年纪还小,送去书院爹娘都不放心,反正只要肯学,先生也只是起个引导作用。她也不放心,今年才七岁,不看着那个小家伙,那珂不行。
不过这些日子他似乎是除了吃饭就是在房间里看书,很少出院子,爹娘觉得儿子这是上进了,她却觉得不好,这样下去,哪里还有个孩子的样子?不就变成和她前世的弟弟一样了?那多没劲。
可有何时的人选了?
我已经请我大师兄帮忙寻一个好的西席,相信就快有消息了。
中午,周媚和周棠陪着他们用过午饭,赵承胤一家人就离开了。
小姐,上午舅老爷不是沐浴了嘛,听伺候的人说那洗澡水都是黑色的。夏棋在旁边把洗好的衣裳熏香之后放进衣柜。
周媚舒服的侧卧在美人榻上翻看着手中的医书,闻言点点头:那都是一些药物长久以来囤积在体内的毒素,慢慢的排出来就好了。
原来是这样。夏棋点点头,舅老爷瘦得很厉害,看着让人心里真不是个滋味。
以后会好起来的,那女人不敢明目张胆的害继子,我却能明目张胆的救人。
……夏棋心里很吃惊,不是说舅老爷坠马不是侯夫人的主意吗?
说不是就不是了?她嗤笑一声,眉眼之间尽是不屑,这就说明她是高明之人,明明做下这等无耻之事,还故作姿态,没有证据就不被人怀疑了?真可笑。
小姐可是有什么办法?
我能有什么办法,咱们周府和承北侯府可是半点关系都没有。就是不知道背后舅舅是否会有动作。
下午等周三壮夫妇回来,听说赵承胤一家过来,赵氏还有了惋惜,到底是忘记了时间。
舅舅的身子已经渐渐好转,娘就别担心了。
嗯,有你在,娘也放心很多。说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对她道:九月初二是你舅祖父的六十六寿辰,咱们到时候都过去,听说那日府里会去很多人,你和弟弟也别失了礼仪。
……六十六?舅祖父看着不像有那么老。明明看上去只有五十出头,不过想到表哥今年也二十一了,这岁数也差不多。
赵氏顿时就被女儿的话逗笑了:哪有你这么说话的,你过看上去确实显得年轻,若是你外祖母还活着,今年也已经五十岁了。
原来外祖母比舅祖父小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