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耀岩说:我看到你现在的着装也是惊讶了一番,上次见你,还是帆布鞋牛仔裤,如今成了职场女性。
别笑话我了。顾海桐低下头,浅笑。
顾耀岩把车子开出了会展中心,驶上公路,问:刚才那位…追求者?
顾海桐摆摆手:不是,是开会时坐在一起的青年编剧。
顾耀岩点点头,打开音乐,车厢里立刻响起了吸收节奏动感激进的英文rap,是《暴力街区》的主题曲。
顾耀岩问:你现在的品位?
顾海桐说:无聊时震震耳朵还是蛮舒服的,轻音乐听腻了,伤耳朵又伤神。
顾耀岩没说话,她也不说话了,车厢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充满了动感劲爆的音乐。
顾耀岩把车子打回,往一个不常去的方向走,顾海桐一见,疑惑的问道:我们去哪儿?
我联系了一个做二手车生意的朋友。
这么快…你真的打算把车卖了啊?
不是你说不喜欢坐车?
我…我有时候就是莫名其妙,你不用理我的…
顾耀岩没有说话,但也没有改变方向,看样子真的是去要卖车。
顾海桐悄悄的鼓了鼓两腮,看向窗外。
音乐越来越大,车厢里越来越静,气氛诡异极了,顾海桐觉得浑身不自在,甚至有种想要跳车的冲动。
车窗外一走一过,人行路上有个蹒跚学步的小孩,手里拿着大棒棒糖,一下子摔在了地上,她妈妈立刻将她扶起来,放开了她。
顾海桐看着那小孩儿,不自觉的笑了,笑着笑着又忽然停了。
她就这样发着呆,不知什么时候,车厢里的音乐声没有了,车子也停在了路边,顾海桐皱皱眉,转过头去,脖子却突然被只有力的手臂勾住了,她的身子一僵,下一秒,整个上身便被那力量搂了过去!两片冰凉的唇片堵住了她的唇!
唔…顾海桐不适应的动了动,却被他手臂收紧,狠狠地攫住唇舌,没有一丝后退的余地。
顾海桐此时就在想,为什么她要后退?他是她的男朋友。
于是闭上眼睛,身子放软下来,任那因思念而积蓄的吻地老天荒的□□与掠夺,有时候他用力过度,却没有察觉,但顾海桐却感到不适,轻轻的皱了皱眉。
好长好长的一个吻,吻道顾海桐差点觉得自己会窒息过去,微微张开眼,他刀削一般的下颌随着唇舌相吸的动作上下动着,是往日的深情与沉沦。
此时顾耀岩也睁开眼,发现她在看自己,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双曾经纯黑而清亮的眸子变成了灰色。
顾耀岩见她脸上有透不过气的红晕,鼻尖上也出了一层薄汗,便恋恋不舍的放开她,最后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顾海桐低下头,承受着他浅浅深深的柔情,呼吸平缓,不似他的那般灼热与急促。
顾耀岩松开她的腰身,她坐好,他寻目望去,因为这一翻激烈的动作,让她胸前的安全带绷紧到最大限度,因为副驾驶长期没人坐,上面落了一层浮灰,让她胸前的吊带落下了一条黑色印子。
他的目光从她胸前的线条上收回来,重新发动车子,一切都像是暴风雨过后一般,宁静。
顾耀岩说:我走以后,你都不约朋友陪你吗?
顾海桐低头用手掸了掸安全带上的灰,好脾气的笑笑:都挺忙的,谁能总陪着谁?
顾耀岩心里忽然被她的笑容绵绵的划了一刀: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不走了。
顾海桐笑了笑,假装听不出他语气中的伤感与难过,轻飘飘的说:我现在倒不觉得什么,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挺一挺,就过去了。
顾耀岩身子一僵,像是被她的话伤了要害。
前方的红灯闪烁了几下,变成了绿灯。顾耀岩的车没有动。
她的手机响了,不知是谁打来的,她给挂断了。
顾海桐淡淡的瞄了一眼顾耀岩紧抿的唇角,心头竟闪过一丝轻松和快意,就像是积蓄已久的膨胀被人戳了个小孔,终于有了发泄的地方,顾海桐轻轻的合上眼,不着痕迹的勾起了嘴角…
直到身后响起了鸣笛声,他才惊觉自己的失神,额间浮起薄薄的冷汗。
他离开之前,她曾说——
我一听到你要离开我,别说是两年,哪怕是两周,我都觉得活不下去了一样。我瞧不起自己,为什么这么软弱,这么不独立。
她还说——
结婚之后我一定天天喂你好吃的陪你做运动把你养的健健康康的,就算你比我大十岁我也不会让你先死的,如果你先死了,我就和你一起死,骨灰也要搅到一块儿!
她爱的那么强烈,透彻,软弱,没有自我。
可如今,却将他咬着牙狠心回她的话,系数奉还。
挺一挺,就过去了。
顾耀岩这才明白,当初的自己有多么自以为是,挺一挺,就过去了,他把她一个人丢在了两年里,并且在她失去小肉球的时候,帮不上任何忙。如今她习惯了没有他的生活,也变得独立,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现在,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尖锐,淡漠,像一座冰冷的腊像,被人抽空了情感,只剩空壳。
…
顾耀岩依着她,把车子卖了。
不过需要第二天才交车,吃过晚饭,顾耀岩载着她回到家里,车子一停,她下了车去,站在单元门口等他,顾耀岩开着车进了地下停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