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父皇真讨厌!胡亥气得背过身去,转头跑到高高的烽火台上,趴在城墙之上,看着远方巍巍的群山。
嬴政慢吞吞的跺着方步走到胡亥面前,看着宝贝儿砸被大风吹乱的长发,开口问道:皇儿在看什么?
因为皇帝陛下亲临的关系,这一段的长城都被重重重兵围了起来,而且是远远的围着,看得着却又听不见嬴政父子说话。而烽火台又在高处,附近无遮无掩又有大风之声作掩饰,到是不用担心有人窃听禁中秘语。
胡亥看着探出头,想要看烽火台下面是什么,脑袋刚一动,就感觉后背的衣襟被人抓住。
被抓住就抓住,被抓住正好看个够。
胡亥趴在城墙上,小半边身体都探了出去,看着长城之下的崇木峻岭。
远远望去,连条路都没有,不是悬崖就是峭壁,要么就是大片大片的森林,单人爬上来还是可以,但是北方那些游牧民族,想着骑着马冲上来……别说是门了,连墙口都没有。
看山啊……原来……长城这么险,难怪这么多国家这么多国君,都不约而同的修长城来抵抗北方的胡人。胡亥感慨了一句说道。
在两千年后的世界,敌人早就不是自北方而来,而是自海上而来,北方那个曾经强大无比,占领了小半个地球的游牧民族,现在也彻底成了一个没有存在感到……嗯,怎么说呢?大家一提东亚国家,就只会想起大吃货国、南北棒子、小脚盆这四个国家,完全忘记了东亚还有一个国家。
最主要的是,后世之人去游长城,大多是在旅游开发极为完好的八达岭上游玩,别说条条大路通八达岭,甚至还有缆车直接送你登长城,你让胡亥怎么拿一个尽是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的地方,和抵抗外族侵略保卫国家的地方相比。
好看吗?嬴政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抓住胡亥的衣襟,以防宝贝儿砸真得掉了下去。
好看!胡亥用力点点头,双手伸出城墙之外,眼睛闭上,享受着山风从脸上吹过感觉,开口说道:父皇的江山真是美好如画!
是吗?嬴政微微弯下腰,将头凑到胡亥身边,看着远方蜿蜒如巨龙一般的长城,忽然开口说道:那么……皇儿想要父皇这美好如画的江山吗?
啊!正在享受风吹蛋蛋——脸蛋也是蛋,风吹蛋蛋好凉爽的胡亥,乍闻此言心中一惊,脚下一滑,要不是嬴政反应灵敏,用力往回一扯,没准未来的秦二世就要变成后世论坛里《23333!秦始皇带他儿子去长城旅游,竟然把儿子给摔死了,大家觉得这中间有阴谋没有》帖的主角了。
普通一个失足,十成十的能进化出几十种阴谋论,没准还能看到父子虐恋情深bl版!想一想,后者得多重的口味才能脑补成这样?始皇帝可是直得不能再直得一直男!当然,本公子也绝对是直得!
长城可真险啊!儿臣刚才差点就被风吹下去了!胡亥感叹一句,收回小脑袋,回过头看着嬴政,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开口说道:谢谢父皇又救了儿臣一命!
嬴政没搭理胡亥,只是默默看着他这副顾左右而言其他的模样,脸上则一直微笑!
微笑!微笑!笑得胡亥心里都开始发毛了!
呵呵……父皇,刚才风太大,儿臣没听清楚。
第164章 承诺
看着儿子略为有些紧张的脸,嬴政呵呵一笑,伸手将胡亥被狂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又为胡亥理了理衣服。
父皇,儿臣都是大孩子了,自己会整理的。胡亥挣开嬴政的手,自己胡乱扯了两下衣服,略带紧张的看着嬴政说道:父皇,您刚才说什么?请再说一次好嘛?
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嬴政微笑着伸手,在胡亥小脑袋上一阵乱揉,然后将他好不容易才整好的头发,揉得像个鸡窝一样。
爹爹爹爹!亲爹爱爹!您住手啊!头发头发都乱了!胡亥蹦跳的从嬴政手里逃开,今天他梳得可是萌萌哒的总角啊,就是头发分两股,然后在左右脑上各梳一个发髻,犹如头顶两角的那个总角啊。
梳马尾被嬴政弄乱了,胡亥还勉强能自己绑上;总角乱了,他就只能凑合当披发野人了。
哼!让你装听不清楚!嬴政冷哼一声,看着像个小兔子一样到处乱蹦的熊孩子。
熊孩子停下撒欢的脚丫子,回过身,摸摸头,羞涩的开口说道:父皇说的太直接了,儿臣需要跑两圈冷静冷静。
是~~~吗?嬴政拉长语调,微笑着看着胡亥,慢悠悠的开口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嬴政明明是在笑,但胡亥却从他的笑容里,感觉到一股不怀好意的杀气,内心本能更是告诉他,只要自己答是,自己就会倒大霉一样。
不会吧!这应该只是错觉吧!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又是亲爹亲儿子的,父皇应该不会对我做什么吧?
出于对亲爹的信任,胡亥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
然后,现实很快给了他一巴掌,亲爹亲儿子什么的,真是靠不住,人世间已经没有了爱。
既然那么喜欢跑,你现在给朕搬着这块石头,跑到对面那个烽火台去,那里比较高,正好吹吹冷冷静静。嬴政随手一指,指完以后略有点后悔。
因为他真得是随手所指,所以指的石头那么大,烽火台才会那么远。
不过这不是问题,真得不是问题,朕相信自己的儿子,一定能办到的!
嬴政看着自家小宝贝气喘吁吁,抱着石头离去的背影,觉得略为有些无聊,早知道就带杯茶、再来个点心,旁边再配两乐师,最后再拿本小说来就好了——因为感觉要等很久的样子。
就在嬴政心中百无聊赖之时,为了分散注意力,胡亥也开始分析自家老爹今天是怎么了?竟然用这种赤果果的话来勾引自己,就不怕自己一时嘴快,答一句好吗?
虽然自从挖出九鼎之后,嬴政对自己的态度都变了很多——批奏折啊批奏折,批不完的奏折,还有各种大小朝会拉都会上自己,觉都少睡了不少。
两父子闲谈之时,也会说一些模糊不清,但却涉及到江山帝位的事——比如死后要怎么葬?嬴政已经明确表示,自己虽然不可能和他葬一个墓园,但一定会给自己留块地什么的,如果这都不叫暗示,那什么叫暗示?公子和皇帝可是完全的两种葬法!
可是这么明明白白的说出继承江山这种事……与其说是幸福来得太快,还不如说是惊吓来得太快了。
明明心里欢喜的很快,很想很欢快的点头说,好!
但是内心深处却有另一个声音在问自己,答应容易承诺难,父皇信任你,将江山传给你,你能不能保证自己做得好,又守得住呢?你能保证一生一世都做得好,守得住吗?就像搬这块石头一样,初搬的时候觉得很轻松,不算太累,但是时间一久,你会不会想着好累啊,要是能偷偷懒就好了?反正父皇也看不见了,自己就算偷一下懒,又有什么关系呢?
胡亥脑海中隐隐浮现出一段记忆,曾经有一个人,他在一开始当皇帝时,也想做一个像自己父亲那样的好皇帝,但做了几天之后,他发现做好皇帝好累喔……人生苦短,何苦来由!像父皇那样天天累个半死,活着好没有意思啊!反正自己都是皇帝了,不如痛痛快快的享受,大事小事交给手下就好了。
呸!真是个蠢货!权力这种东西,当然要抓在自己手里才放心!就像这块石头,它再硌手再沉重再让我不自在,我的就是我的,我不给,谁也不能抢!谁要抢!我就用手里的石头砸——死——他!
胡亥冷哼一声,抬起头看着远处的烽火台,倒吸一口气,将手里的石头抱在怀中,两条长腿微微有些颤抖,但步伐却异常坚定的向前迈着。
一步两步三步,夏日阳光之下,胡亥的额上很快布满了汗水,连衣服上都隐隐出现了水渍,但山风一吹立刻又消失不见,只是让人一阵哆嗦。
生平头一次搬这么重的东西,手也酸了、脚也酸了、眼睛都开始发晕的胡亥,开始佩服那些修长城的民工了,他们到底是怎么搬着这么重着的石头,从陡峭的山路上走上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