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乖!一会就不疼了!嬴政想和以往那样拍胡亥的背,给他顺顺猪毛,但又怕拍到宝贝儿砸的伤口,只能身体僵直的站着,然后柔声哄道。
陛下,此处危险,您还是先上车,我们回宫再说。一名武士实在看不下去这两父子腻歪了,开口提醒说道:少公子的伤也需要处理……不妨,我们先把毒拔了?
对!回宫!速度回宫!哎呀!回什么宫!章台宫太远了,直接去兰池宫不就好了吗?嬴政在不涉及到胡亥的问题上,脑子还是很清醒的。
清醒了没多久,又开始不清醒了,宝贝啊,你还有没有力气爬上车啊?要不要父皇抱上去啊,你是要扛东西的姿势,还是要挟着走,还是要公主抱呢?
胡亥抬起头,苍白着脸,有气无力的看着嬴政。
要不是见对方一脸着急,连眼眶都隐隐有些发红,胡亥真想一脚将嬴政踹飞了出去。
这凑素传说中英明果决的秦始皇吗?干别的事不是挺果断的吗?怎么轮到自己就……真是想想蛋都疼了。
公主抱会碰到伤口就不提了;挟着走这是什么鬼姿势啊?还有扛着走……想想脸都丢光了。
儿臣自己能上车……在嬴政提供的千奇百怪姿势面前,胡亥选择默默交出膝盖的同时,果断的选择以一名武士为支撑,脚踩在另一名武士的背上,被众人搀扶着走进了马车。
一到马车里,胡亥立刻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跟死人一样趴在那里,嘴里还不停的哼哼着,父皇……疼疼……
哎唷!宝贝啊!你们,谁会拔箭,上来一个把少公子的箭拔了!嬴政推开车门,冲着旁边的四名武士叫道。
其实拔箭、上药之类的救急工作,一生不知道遇到过多少次刺杀的嬴政,自己也是会的,但正如医者不能自医一般,嬴政下不了这个手啊。
禀陛下,臣会一些。左首的武士开口说道。
行行行!你快上来,你们继续赶路,快点到兰池宫。嬴政让那名武士上来,然后转身回到胡亥的身边,看着紧闭着眼睛躺在那里,脸色苍白如血,额上冷汗直流,连嘴唇都没有颜色,只是嘴里偶尔会喊痛的胡亥,那心肝是一阵一阵的痛啊。
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宝贝儿砸,从小就没有吃过这么大苦头的宝贝儿砸,就因为自己的一时大意,结果伤成了这个样子。
哼!可恶的强盗!朕绝对饶不了那些人!
陛下,现在要将少公子的衣服解开,请恕臣先失礼。武士进到马车里,跪在地上行了个礼说道。
这辆马车虽然不像嬴政的王车那样巨大,但车厢里的面积也并不算小,在放了一张大案和三个人之后,也只是略为显得有些局促而已。
去吧去吧!嬴政挥了挥手,看着武士走上前,用小刀将胡亥左肩上的衣服割破,露出层层衣服下的略带着几分狰狞的伤口。
胡亥一身娇养出来的雪白皮肤,已经被血污弄得污秽不堪,深深的刺痛了嬴政的眼睛。
幸好!这箭只是普通的箭,箭上即没有毒也没有倒刺,而少公子今日穿的又是绸衣,绸衣有挡箭之功率,因为箭入身体并不深,也没有伤到要害部位。武士长吐一口气,终于放下心来。
这所以大胆的站出来,也只是想拼个前程而已,幸好这一次毒对了。
那就好……你先处理着……朕先出去看看……嬴政微微点了点头,转头就想往外走。
不走不行啊!总不能说,朕看不下去,朕会心痛的吧?太丢朕秦始皇的脸了!
呜呜……父皇,不要走嘛……一听嬴政要走,刚才还要死不活的胡亥,飞快伸出手,抓住嬴政的手,呜呜的哭了起来,边哭边说道:父皇,人家一个人会害怕的……呜呜……你不要走……以前妈妈都会陪人家打针的……
妈妈这个词,嬴政懂,地球上任何小孩,刚学会发音都是先发妈这个音的。
但打针是什么鬼东西?针灸吗?
看着宝贝儿砸一口一口哭着叫疼的场景,嬴政实在狠不下这个心离开,只好一转头又留了下来……继续给大家添乱。
对!他干的事,在那位准备给胡亥拔箭治伤的武士眼里,就是添乱来着!
第155章 拔箭
车厢里,胡亥半解衣裳躺在被褥之中,一只手死死的抓住嬴政的手,一副唯恐自己一松手,爸爸就会消失的乖巧可怜的模样,看得嬴政一颗心都萌化了。
乖乖乖乖!宝贝不怕,父皇在这里……父皇在这里啊……嬴政拍拍胡亥的手,用这辈子都没有用过的温柔口气说道。
父皇不要走……胡亥睁开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嬴政,虚弱的像刚出生的小猫崽一样。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难得这次不用靠演技,也能这么可怜且逼真,还能看到老泪纵横的嬴政,真是让本公子深深的认识到,以往自己的演技是多么的浮夸和流于表面。
但是……这种机会本公子真得不想要啊!
不走不走!宝贝啊,要帮你拔箭了,你先忍忍好吗?嬴政说着,将一块手绢细细的叠成豆腐干大小,然后小心翼翼的塞进胡亥嘴里,温柔体贴的说道:来!咬着!咬着就不痛了!
呜呜呜……胡亥试图说什么,但为时已晚,嘴已经被嬴政用手绢堵住,而两只胳膊则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实在是提不起劲头。
乖宝贝,知道你疼。但你要忍一忍,忍忍就不痛了。嬴政用仅能自由活动的一只手,拍了拍胡亥的肩膀说道:动手吧!嬴政冲着武士一点头。
呜呜呜呜呜呜……不是啊父皇!儿臣想说的是,那块手绢你刚才擦了眼泪,现在就往儿臣嘴里塞,干不干净啊?
喏!少公子,请务必忍着点!武士应了一声,伸出手一只按在胡亥肩膀上,一只手抓住了箭,准备往外拔箭。
只是准备拔箭,还没有拔箭,感觉到身后异样的胡亥,就吓得全身肌肉紧绷,身体发僵,手死死抓住嬴政的手,嘴里不由自主的呜呜的叫了起来。
别怪胡亥太过于没用,两世为人从来没有遭过这么大的罪,活了几十年人生最大的痛苦,无非也就是青霉素做皮试和扎手指头抽血做化验——做过的都懂得,做这两项检验酸爽得不得了。
唯一脑袋被汽车撞成萨琪玛那次,也因为死亡来得太快,根本还没有感觉痛就没有然后了。
看着宝贝儿砸这么痛苦,嬴政不由自主的冲着武士开口道:轻点轻点不行吗?看朕的小宝贝疼得!
嬴政说着,心痛的从袖口掏出另一块手绢,给胡亥抹了抹额上汗。
而本来正准备大力将箭拔出的武士,被嬴政这一吼,顿时吓得慌了手脚,手不小心按在胡亥的伤口上,压得他又是一阵嗷嗷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