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接的被周钰夸赞了一下,谢琅笑笑没说什么。
之前雪落就知道小姐是大周人氏,一路上其他的不过就是一个说辞。
在她看来,不管小姐是哪里人,她都不在乎,跟在小姐身边,总比待在晴雪楼里要来的更加安稳幸福。
这一路她也没少跟着吃苦,可是这种苦,熬一熬就过去了。
晴雪楼里的苦,是绵延不绝,根本看不到出路,完全不一样。
有时候她会特别期待能回到大周,看看小姐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自小到大,她都是在恒城长大,还是第一次能千山万水的到处游玩。
北凉的雪,是冬季里最常见的,几乎睁开眼到闭上眼,随时随处都能看到飞舞着的雪花。
也正因为如此,地面通常是雪还未化尽,就被另外一场雪覆盖,路面的冰层湿滑难走,这一路他们都是小心再小心,毕竟前面的两匹马走路都会时不时的尥蹶子。
这日行至晌午,一场雪又开始洋洋洒洒的落下来,雪虽然不大,可是却夹杂着刺骨的寒风,这种天气自然是无法赶路的。
最终他们只得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又下雪了,也不知道这场雪要下多久,咱们这几日都没有赶多少路。琥珀三人将马车上的东西都搬到房间里,这个地方瞧着就荒凉偏僻,客栈里的房间都少的可怜,全部加起来还不超过十间屋子,好在这段时期特殊,路过这里的人并不多,不然他们所有人估计得挤在一间屋子里过夜。
北凉的天气的确是很怪异,有时候在路上没有任何征兆,走着走着就下起雪来。
有时候明明瞧着是个好天气,可是早上醒来,外面的雪却积了两尺厚,同样愈难走。
也难怪路上的行人车马这般稀少,就这种怪异的天气,没有很重要的事情,还真没多少人乐的出门子。
这家店老板是一对父女,女儿长得还挺漂亮的,掌柜的瞧着是个粗憨寡言的人。
此时住在店里的还有另外两拨人,一拨是行商客,一拨瞧着好似是镖师队伍,他们保的镖想来是那对穿着锦衣华服的兄妹俩人。
客栈里的饭菜并不丰盛,如今是冬天,这里也没有反季节蔬菜,能吃的几乎都是肉类,青菜很难看到。
厨子的手艺也很差,谢琅甚至连筷子都没动,瞧着面前散着腥臭味的饭菜都没有胃口。
也是跟着谢琅养叼了嘴,他们几个虽然不注重食物的丰盛与否,可是口味却是在意的。
玲珑做饭是一把好手,连她都觉得难以下咽,更可况是谢琅呢。
怎么可能让陛下吃这种饭菜。
小姐,奴婢去给您重新做些饭菜吧。
谢琅点点头,不许太麻烦,做些云吞面吧。
是!玲珑起身往那女子走去,姑娘,能否借用一下你们家的后厨?
女子愣了一下,看到其他桌的客人都在大口吃喝,反倒是他们这一桌,饭菜连碰都没碰,想来是饭菜不合这几位客人的胃口。
当然可以。那姑娘倒也爽利,反正这桌菜的钱也给了,不喜欢吃她也没办法,家里的饭菜一直都是这种口味,来往的客人很少有嫌弃的,这几人应该是家境不俗的。
琥珀随后起身过去帮忙。
都是风雪留客,再加上此处偏僻,因此三拨人没有互相攀谈,即便是其中一方在闲聊的时候,也是私下里小心观察着。
透过这些人的行为做派,就知道北凉并不安生,似乎打家劫舍时有生,当然这也是要看地方的,至少在最开始的春留城内,就可以算得上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可这一路,烧抢打砸的他们也见过不少,几乎每经过一处,都能看到当街闹事,欺辱百姓的恶棍。
小心驶得万年船,做法没错。
前后约么半个时辰左右,其他的客人都吃完,坐在大堂内喝茶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在这座荒僻的客栈里蔓延开来。
玲珑和琥珀端着一些盛放着云吞面的大腕走了过来。
小姐,快点趁热吃吧。
拾起筷子,谢琅夹起几根面,汤自然是清汤的,条件有限,也奢侈不起来。
可是比起那散着腥臭味的肉类,一碗云吞面,在这寒风凌冽的风雪天里,足以让人周身泛暖。
半碗面藏于清汤之下,几颗精致的云吞置于其上,清澈的汤水上面还漂浮着一点翠绿的葱花,再加上这袅袅的热气和淡淡的香味,大堂内的其他人即便是已经吃过了,此时也不禁纷纷看过来。
之前他们就没有打招呼,现在若是上前套近乎,之后再开口让他们给自己一碗尝尝,这些人也没那个脸皮子。
况且这几个人的组合,似乎也并非是那么好接触的。
北凉如今的局势,他们一路行来,居然还如此的气定神闲,足见是有底气的。
不像他们这两拨,出门还敢带女人?指不定遇到一波贼匪就人财两空。
至于镖师这一行人,护送的是一对兄妹,可是那位妹子却也将自己装扮的朴素不显,但凡是常年行走的都知道,这姑娘的真实相貌绝不止如此。
马昭与孙铭对桌上的饭菜倒也能够忍受,吸溜着碗中的面,再加一筷子卤肉,虽说肉的味道的确难闻,不吃岂不是浪费了。
哥哥,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京城?
天气好的话年前就能到,若是经常遇到这种风雪天,可能要再晚一些了。青年男子柔和的看着身边的妹妹,着急了?
嗯,我想父亲母亲了。小姑娘叫陆仙依,自幼体弱多病,请一位得道高僧看过,对方说小姑娘与母亲犯冲,最好在及笄之前莫要母女相见,因此在陆仙依满月后,就被送到了外祖父母身边住着,前段时间及笄,被她的兄长准备接回到父母身边。
这些年,陆林泽每年都要回去陪着妹妹一俩月,因此两兄妹的感情自小就很好。
这一路山高水远的,陆家也算不得多么厉害的人家,他们的父亲不过是京中一名五品官,不高不下的,府丁数量有限,这才找了京中的一家有名望的镖局,来回护送家中子女。
去的时候还好,谁想到回来的时候,却风雪不断呢。
今年的风雪似乎格外的频繁。小姑娘拄着下巴,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
午后,谢琅在房间里看了一下午的书,其他三个姑娘则聚在房间里闲聊。
入夜,三拨人很快就睡下了。
夜深人静时,客栈后院其中一个房间的门从里面打开。
最初是一盏灯笼探出来,然后是一张女子的脸,正是客栈掌柜的女儿。
巴掌大的绣鞋才在雪地上,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灯笼在雪夜中散出微弱的光芒,只能照亮面前这点空间,瞧着似乎有点温馨,更多的却透着一股子诡异。
女子来到前面的客栈里,踩着破旧的木楼梯而上,即便她的动作很轻,可还是能听到吱嘎吱嘎的踩踏声。
女子也不在意,唇角的笑容在微弱的烛火中,给人一种阴森感,瞧着就渗人。
在一房间前停下,抬手轻轻敲响了门板。
谁?里面传来警惕的声音。
客官,是奴家!女子的声音柔媚至极,如同浸润着药一般,在这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令人无法抗拒。
吱呀……门被打开。
对方是行脚商一行人。
客栈的房间是三面的布局,即便隔音效果并不好,可是三拨人占据了三组房间,除非是自己一拨的人,不然还真的听不到其他的声音,尤其是外面那鬼哭狼嚎的风雪声,足以掩盖这个客栈内绝大部分的声音。
男子打开门,一眼看到站在门口,身穿艳红衣衫的女子。
衣衫很薄,且还被那女子拉下半个肩头,在烛火之下露出雪白的圆润香肩,一袭同色的长裙裹住纤细的腰身,上身一件红色的肚兜,绣着一副戏水鸳鸯。
在这荒僻客栈里,夜晚突然有这样一位美艳的女子敲响你的房门,难道还能有别的事情?
在外跑商,他们是从来不带女人,毕竟麻烦而且遇到些事情还指不定要帮倒忙。
憋了几个月,突然有一位漂亮的女子找上门,这人如何忍得住,一把攥住她纤细莹白的手腕,将人给拽进房中,房门也应声关闭。
左右两边房间里的随从听到主子房间里的声音,顿时觉得这个夜晚想来是要极为难熬的。
前后约么半个时辰后,女子从房间里出来,手里还抱着一个赤红色的木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