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盔之下,眼泪潺潺的流下。
她冷,她害怕,她怕那个人会追上来。
刀刃嵌入耳朵的声音渐渐放大,那种声响,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那种血流如注的腥热,和那人半跪在自己身旁下毒手时靠近的脸,她永生难忘。
车子开了许久,终于到了家,梁肆惊魂未定的将车子随手放在门口,匆匆的进了门。
陈励深还没有回来,陈母正带着老花镜,坐在卧室里看圣经。
梁肆推开她的房间门,快步走上去,趴进了陈母怀里。
陈母一惊,赶紧去看她的脸,她却用力的将脸埋在陈母的腹间,不肯移开。
阿肆…陈母轻柔的拍着她:你怎么了?
梁肆哽咽两下,忽然痛哭起来。她的声音闷闷的,压抑极了,泪水打湿了陈母的睡衣。
陈母心急如焚,不停的抚摸着她的后背:好孩子,别哭,别哭啊…
我好怕…我好害怕…她呜呜的哭着,像是即将被狂风卷走的树叶紧紧抓着大树。
不怕不怕,给你摸摸头,我的好闺女,尝过的苦已经够多,主会疼惜你,保佑你。陈母轻轻地摸着她的头发,仰起头,眼中泛起涟漪,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堪的往事。
…
发生什么事?不知何时归来的陈励深,站在卧室门口,敲了敲门。
梁肆抱着陈母的身子一僵,窘迫的蹭了蹭眼里的泪水。
陈母说:你回来了,阿肆她…陈母是个很软弱很温柔的女人,她从来不会让人感到为难,也不会问及别人不想谈的事,所以,她也不确定梁肆到底是怎么了。
陈励深走上前来,俯身看了看她,怎么哭成这样?眼睛都红了?
梁肆坐起来,目光躲闪。
陈母叹了口气,说:你们出去说吧,我要做祷告了。
梁肆站起来,抹抹眼泪往出走。
陈母又补了一句:阿肆啊,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梁肆定了定,握着拳头走了出去。
陈励深想了想,追了上去。
梁肆进了花房卧室,转身去关门,却被一只手抵住。
梁肆无力与他斡旋,走进来,站在窗前,疲惫的思绪似是被推上了刑场,五马分尸。
她听见,身后的脚步渐渐走近,接着,一个温暖怀抱将她笼罩…
陈励深从后面,紧紧的环住她,下颌抵在她的肩上,心事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像是溺水的人,破水而出,终于找到了氧气。
你无法接受么?他嗓音低沉的说:我也觉得很懊恼。可我无法控制,你问我是不是爱你,我只能回答是。
☆、第25章 半生,不熟
【我爱了你那么久,从我第一次在书店看到你,我就喜欢上了你,所以你大可不必在说爱我的时候那么权威,论资历,我甩你一整个青春。】
梁肆转过身来,眼眶红红,她体贴的手抚上他的衣领,整了整,垂目不看他,心平气和的,像个导师。
我没听错的话,你这算是向我表白吧?
她将手掌停在他心脏的位置,尽管看不到他的眼睛,却能听见他心脏的律动。
陈励深坏,但他没骗过她。
他说他讨厌她的时候,是真的烦透了她,他说爱她的时候,梁肆也姑且相信。
陈励深始终沉默着,听她的独白。
陈励深,这么说吧,你是个太过忠于自己的人,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我们俩吃饭,我说我们点的菜够吃了,没必要再点一份叉烧,你偏要,你说难得你今天想吃叉烧,干嘛不满足自己?然后你真的点了,结果点的太多最后只吃了一口叉烧。
梁肆又指了指窗台上的栀子花:记得那盆花么?
你爱上那盆花,就从书店老板那里买了回来,你是否问过,花愿不愿意。
陈励深一怔:你怎么知道?
因为当时我就在啊!
梁肆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她缓缓的将脸靠近他的胸膛,伸出手来环住他的腰。
我爱了你那么久…从我第一次在书店看到你,我就喜欢上了你,所以你大可不必在说爱我的时候那么权威,论资历,我甩你一整个青春。
梁肆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直,也听得到他剧烈的心跳,五年来,只有这一刻,她才觉得,他和她从未如此贴近。
梁肆抱着他,又将手伸进他的裤子口袋,拿出他的手机来。
陈励深,现在,我们都清楚了彼此的心。你给裴叶琪打个电话,梁肆仰头看着他,如此柔情:你告诉她,你不要娶她了,你爱的是梁肆,她的家产她的酒店,你爸爸的一手创下来的深港辉煌,你统统不要了,你可以放下心中的怨,看着你的父亲幸福…
陈励深打了个冷战,猛地推开她!
梁肆忽然笑了,明亮的眼眸瞬间蓄满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