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衝突
华氏板着脸咳嗽了一声,转头看向八姨娘,目光中带着警示。
其实那银两是从八姨娘手中放出去的,不过是杨顺家的担了罪名。
八姨娘依仗华老夫人和严氏间的不合一点惧怕都没有,反而抬起头直视严氏,目光如刺盯得严氏不禁蹙起眉头。
她说道:杨顺跟着爷跑外省,办事老道,如今也是得力的管事。杨顺家的只是一时糊涂,如今已把银子补上了。当年老夫人也是因为孝彰身子弱,又有气喘的毛病,看杨顺家的会做些药膳,才叫她给孝彰管厨的。如今使得顺手再换人,只怕孝彰他难适应。
几句话就让华氏觉得严氏是在落她的面子。这个媳妇凡事独断专行从不和自己商量,不论对错,她都应该先和自己商量再撵人。所以,她也开口道:那就叫杨顺家的回来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严氏气得面色煞白,就凭她一句话,把罚了犯错的奴才又叫回来,那自己这个当家主母的面子谁来看顾?原本禇荇那十多个姬妾就没有省油灯,三天两头寻事,已让她头疼不已。八姨娘屡屡生事,这个霸道蛮横的婆婆又从中作梗,每次都回护她,连下人们都有几分不服她这个当家主母。难道自己就不是禇荇的明媒正娶的嫡妻?竟然叫个小妾骑在头上!
娘的话媳妇不敢苟同,若犯了错都能叫回来,下人们都有样学样,这个家还怎么管?会做药膳的又不只杨顺家的一人,孝彰若需要进补叫医生好好看看开个方子才是!严氏目光灼灼直盯向华老夫人。
真是反了!华老夫人猛地一拍桌子,她的脾气向来如此刚愎,平日里就和媳妇使气尚性,如今儿子出事,更是怒火高涨:难道我说的话如今都没人听了!如今孝彰吃的上吐下泻,你这个做嫡母是怎么当的?也难怪,不是自己肚子里养出来,到底不关心!
一句话戳在严氏的疼处,她狠狠咬住嘴唇才强忍住泪水不流。她也是官宦之女,若不是父母看中禇家是诗礼旧家,又出了许多名仕,怎会凭媒人撮合把自己嫁给褚荇?后来三哥当了阁老,禇荇就变了,不再想走科举之路,利用三哥的威势做起盐商。一夜暴富,禇荇再也不把她这个低嫁的官宦之女当成珍宝。在外面花天酒地,对她冷言冷语,小妾一个一个纳进门,婆婆又强势暴虐……
每当回娘家省亲,她母亲、嫂子总是悄悄劝她含忍,等以后生了儿子总会熬出头的,可是禇荇连她的屋子都不进,哪里来的儿子?这样的日子她真的一天都不想忍受了!她的嫁妆也有五六千两银子,手头还打理着一个绒线铺子,就算合离又怎样?她不指着娘家也能活下去。
严氏紧握在袖中的手指已经泛白,她看着华老夫人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绝不会让杨顺家的再回来当差!若娘真的认为媳妇做的不对,就请出禇家长辈来评理!如果所有人都说是媳妇不对,等禇荇回来,媳妇自动提出合离,也省得婆婆视我为眼中钉!
说完转身而去,身子挺得直直的,珠钗颤动,悲凉愤懑摇落耳畔,让人不忍卒闻。
华老夫人气上加气,迭声叫人去禇英避暑的携趣水榭,说是等荇儿回来就让他休了这不贤良的恶妇。
骂着骂着老夫人的老病又发了,丫头婆子们都忙的团团转,请医生,打凉扇,端茶喂药。八姨娘也把情绪掩盖的极好,上前服侍老夫人十分尽心,只是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却泄露了她的心事。
从今往后,她和儿子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华老夫人立逼着禇英派人给东泽府的知府送帖子,禇英便叫默春走一趟。
默春十分不乐地说:大人怎么不拖一拖,看那蒲县令到底有什么手段?
该给的机会已经给了,若他还没出手……禇英淡淡一笑,说道:就算我看走眼了。
大人!默春瞪着他,却只见他懒洋洋地倚在护栏上,把鱼线抛到水里。
垂纶下饵,须臾钓得两三鲜。唤客烹鱼酾酒,伴我高吟长啸,烂醉即佳眠。何用骖鸾去,已是地行仙……
听着他高声吟哦,默春隻得摇摇头,把拜帖装进红漆描金推光拜匣,纵马而去。
东泽府知府看到阁老的拜帖惶恐得不知如何是好,心里不免骂那渔容知县糊涂,竟然拿阁老的堂弟开刀!不过又想,若没有此事他也没机会向阁老献殷勤。自己三年政绩考满,正想着要走走门路向部里调动调动,这真是天赐良机,只要把阁老这件事办好,那以后还愁不升迁吗?
东泽府知府黄化禹为人狡猾善于逢迎,很会拍上司马屁,对下属百姓却尽极苛刻,因此百姓们都叫他黄花鱼。
黄知府先接收案宗文卷,又把一干人犯收了监,写了批复与渔容县押解的公人。前脚刚送走渔容县公人,回头黄知府就亲自来到监牢。
牢头见知府大人亲自来提审,惊喜得不知如何应承。
牢房阴暗又散发一股难味的气味,一隻灰皮老鼠被众人脚步声惊到,飞快地钻进枯黄的干草中。
黄知府捂着鼻子皱着眉问
↑返回顶部↑道:把今日渔容县押解来的人犯禇荇请过来。
请过来?牢头愣了一下,随即面脸堆笑地应道:是,大人!
狱子拿着大串铜匙稀里哗啦地打开牢门,着两个人把禇荇拽了出来。
禇荇面色苍灰,头髮凌乱,身上的縠纱衣服早已揉得不成形状。
他被拖到黄知府面前,黄知府咳了一声,不悦地看着牢头,说道:还未审明人犯是否冤枉,怎么就上了镣铐?
牢头心中早已了然,忙亲手除去刑具。说道:大人说的是,小的忒过谨慎了。
黄知府这才微微颔首,捂着鼻子道:把人提到小花厅去,本官在那里审案。
(本章完)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