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妈子看上去老实了很多,边赔着笑边佝到了太师椅旁的角落里。
再不想给人看太太身子,也已经给人看到了,现下要紧的,是亲眼目睹小小姐出世。
不行!你们……季曼笙可没忘记她方才的跋扈嘴脸,正要让成员们把她拖走,医生开口了,
请各位安静。
季曼笙瞪了老妈子一眼,还是做了罢。
沉,你现在感觉如何?医生询问道。
疼,缩一缩地疼……
那只温暖的手又伸了过来,这次,沉知墨紧紧握住了那份温暖,心里平静了许多。
你的状态不错,宫口开到二到叁厘米的时候,我会帮你注射麻醉针。
打不得!打不得呀!会把孩子打傻的!
黄老妈子一个箭步冲到床边,哭丧着脸又开始闹。
傻?不会的,只是缓解产妇的疼痛。医生皱了皱眉。
可惜黄老妈子压根儿没打算跟这个金毛猴子议论,她哭嘁嘁地顶开方语跪到沉知墨手边,
太太,咱们家就这么一个小小姐了,出不得岔子的呀!别人生孩子都是这么过来的,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您就忍忍罢!
别人都疼,我就不疼了吗?
这句话因为疼痛的撕扯显得有些缥缈,却也实实在在锤进了黄老妈子耳朵里,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沉知墨。
你方才……沉知墨深吸了一口气,护士帮她擦去了额上的汗珠,在外面说的,我都听到了,我以后不想在这个家看见你,滚。
太太!
黄老妈子还想再说什么,一双有力的大手忽然揪住了她的衣领,将她悬空提了起来。
阿语?
只见方语整张脸连着脖子红到了耳根,手背爆起条条青筋,像拎牲畜似的拎着黄老妈子打开房门——
哎哟!哎哟!反了天罡了!欺负起我一个老婆子来了!这叫什么事儿……
肉身撞击地面的闷响过后,是黄老妈子震天的哭嚎,不过她没嚎几声便被成员们拉走了。
季曼笙和沉知墨都吃了一惊,还是头一次见方语发这么大脾气。
小语?
方语跪回到床边,面上的红色又肉眼可见地快速消散了。
沉知墨眸光颤了颤,手伸过来。
方语伸出手,沉知墨抓住那条手臂,张嘴、咬下,一气呵成,牙齿深深嵌进肉里。
这一口真不轻,看得医生都嘶了口凉气,她见过不少陪产被咬的,一般这时候都该……
医生静默了几秒,没有等来想象中的悲鸣。
小姐,您忍耐力真强。
季曼笙忍不住笑了,沉知墨也跟着笑,只有方语满脸认真地趴到了床边。
漫长的两个钟头。
底下痛得已经麻木,因为麻醉的关系沉知墨老感觉使不上劲,凭着口腔里丝丝血腥气才把她留在了现实。
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咬住的肉突然从嘴上移开了,一颗甜甜的东西塞进嘴里。
是糖。
流逝的力气恢复了些许,与此同时一股暖流刷过,有种解脱的快感。
接着,她看到了季曼笙欣喜的面庞。
女孩!
废话。
不过她没力气跟这人斗嘴了。
好像少了点什么。
沉知墨费力支起上半身,双腿止不住哆嗦,
打……打……
什么?
季曼笙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方语,顿时恍然大悟,伸手狠掐了怀里的婴儿一把。
哇!
婴儿嘹亮的哭声响彻产房,沉知墨安心地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