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外传来脚步声。
在哪里听到过,又好像少了点什么。
直到脚步声在她们面前停下,沉知墨才反应过来其中缺失的音色是什么。
铃铛声。
原来季曼笙喊的不是阿雨,也不是阿宇,而是阿语。
面前的人和记忆里的人相差甚远,那条乌黑的长辫儿剪短了点,束成利落的马尾,依旧长手长脚,却不似从前细弱,月白色短褂里伸出两条练出明显肌肉的臂膀。
还记得那对沉重而潮湿的眼睛望向她的时候总是——
吧嗒、吧嗒。
那对眼睛有了神气,却连余光都不肯再落在她身上了。
我记得院儿里还剩了间房,就那间吧,她行李都在车上,你去搬……季曼笙正交待着,沉知墨颤悠悠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方语……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方语这才正过眼睛看了看她。
仅仅扫了一眼,便又回到季曼笙身上。
倒是季曼笙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传不停,你们认识?
沉知墨迟疑了一下,方语见状扯起讽刺的浅笑。
她当然会迟疑,她什么时候在外人面前承认过两人的关系,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
我们……
这一次,手比嘴快。
[表姐。]
以前怎没听你提起过?季曼笙当然不信,若沉知墨是方语表姐,她怎会沦落到来投奔土匪?
[不熟。]
打完这句手语,方语便低下头走了。
扒着桌子的指头隐隐泛白。
原来,不被承认又无法辩解是这种感受么。
表姐……季曼笙没给沉知墨感伤的时间,她晃悠悠转回桌旁,扶住沉知墨的肩膀,挺好的,亲上加亲。
什么?
以后咱们各论各的,我叫你表姐,你叫我姨娘。
你为什么要叫我表姐?
谢家回不去了,我不能再嫁吗?
沉知墨抬头对上那双洞察世事的狐狸眼,里头正流出几丝奸滑与捉弄,理智提醒她不该有任何反应,于是死掐住桌边忍耐着。
等季曼笙一走,她还是忍不住抓起茶杯摔到了地上。
唉!别拿公物撒气啊!这次就算了,下次从饭钱里扣啊!没成想季曼笙杀了个回马枪,沉知墨抓起第二个茶杯的动作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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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了几天,沉知墨大概摸清了周围的环境,这应该是在某座山上,她行动还算自由,除了不能踏出院门,哪里都可以逛逛。
她也不想出去,这边院儿里只住了方语和她,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