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哪了,唉,那个陆夫人,也不知怎地了,听说万贵妃特特地叫了宫里一个管事的嬷嬷去看她是否真的疯了。王夫人终是有些不忍,说到:陆大人被斥责后关进了大狱,听说,陆夫人在那嬷嬷面前吃了,吃了……
蓝语思见王夫人不再说下去,自知不是什么好事,也就没再问。虽然自己在夏府那番话不是直接原因,但心里还是惴惴的,总觉得害了人家。
王夫人吃了一下午果子茶,便回去了,蓝语思等到傍晚时分,易轻寒方才回府。
蓝语思羞涩难当,低着头只顾吃饭,不敢抬头看他。
易轻寒一整日都是神清气爽,不等时辰到,便匆匆赶回府,只为了能与她多多相处一会儿,谁知却遇上个闷葫芦。
也难怪,到底是个女子,易轻寒用筷子尾部轻敲桌面,笑着说:桌上有金子吗?脸都快贴上去了。
没,饿了。蓝语思匆匆将碗里的饭送到嘴里,放下碗筷说:老爷,我吃好了,我去,我去看看您的浴桶是否备好。
未等易轻寒说话,蓝语思便一溜烟地逃到西次间。
易轻寒得意地笑笑,继续吃饭。不多时,见蓝语思还未回来,便向着西次间而去。
屋内热气腾腾,浴桶已经备好,旁边放着干净的中衣。
蓝语思见易轻寒进来,忙退出去,回到东次间,方才松了口气,真不知如何面对他。
易轻寒洗好后,回到东次间,蓝语思又忙去西次间,由随烟服侍着沐浴。直到泡无可泡了,这才磨磨蹭蹭回到东次间。本以为易轻寒已经困倦睡下了,谁知那厮还靠着床看书。
蓝语思装作十分疲惫的样子,打着呵欠来到床边说:老爷,快歇息吧,明早还要出门。为妻也要……
不急,我有事同你讲。易轻寒放下手里的书,直视着蓝语思的眼睛。
蓝语思立时紧张起来,生怕他再说起昨夜的事。
快到腊月了,庄子里的管事的会陆续到来,届时便由你来查验账册,安置钱粮吧。易轻寒很想伸手去抚她的湿发,使其快些干爽,然而还是没有伸出手。
我来查验?有个话题就会避免尴尬,蓝语思很乐意谈这个话题。
是,你是当家主母,你不查验谁来查验?易轻寒笑着说:届时易安会配合你,他常年负责这事,你可多听听他的意见。
为妻晓得了,老爷,快些歇息吧。蓝语思说完便麻利地上了床,滚到了一边睡下,耳朵却仔细听着这边的动静。
易轻寒顿了顿,大手抚上她的肩膀,将其扳起说:头发未干,不许躺下。
蓝语思缩缩脖子,又说:那为妻去暖阁,日里有条绶带还未绣好呢。
不许去,夜里冷了,就在床上待着,不能着了凉。易轻寒霸道地说,挡在床外不放行。
蓝语思没了招数,只好僵硬地坐着,低头用手指摆弄发梢。
过了半晌,易轻寒凑过去伸手帮她拨弄头发,直惊得小人儿的身子更加僵硬。
你不必如此慌张,昨夜不是很热情的嘛。易轻寒偷笑着忽悠着不明真相的人,极不厚道。
老爷,我,为妻不记得了,没有,为妻什么都没做过……吧。蓝语思往侧面缩了缩,她倒不担心自己会被用强,因为对方不具备这个能力,她只是觉得尴尬和羞涩罢了。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男人,虽说自己像个野丫头一般,但基本的羞耻心还是有的。
那怎么说都是,我坏了你的名声。易轻寒手上动作迟缓了一些,继续说到:不若,你就留下吧,咱们假戏真做。
饶是再有心理准备,蓝语思还是头脑一热,或真或假的话,易轻寒已经说过不止一次了,这次依旧是那么真切,那么逼真,那么近。蓝语思顿了顿,低着头一脸戒备,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若说自己愿意吧,似乎还从没想过会同一个阉人过一辈子,若说自己不愿意吧,听了这话又不觉气恼和反感,仿佛还有那么一点子微弱的异样。
不,不必,老爷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的。蓝语思吭哧了半晌,终于说了一句话。
易轻寒迅速整理了一下思路,随即说:今日早上,随烟看来的眼神,似乎不妥,你我二人昨夜醉后,就是她将我们安置好的,你做了什么她岂会不知。
蓝语思羞愧得想死,若是自己被人非礼了,除了害羞之外还有些受害人的气势,可自己是酒后对一个男人动手动脚,说出去这简直比浸猪笼还要恐怖。好在这人是自己名义上的相公,不然真的要立时触柱而死。
无所谓了,我,其实不讨厌你,若是这么过一辈子,想来也不会太无趣。你呢,离了我就活不了了,在这里对你来说,是最好的选择。易轻寒手上动作停下来,威逼利诱外加循循善诱地说:若你离了我,我可没那么多精力和好心护着你,若你在府里,我却是可以护你周全的。
蓝语思听了这话,又想起那间屋子,不禁打了个冷战,心道除非万笃死了,不然自己是永远无法摆脱目前的生活的。现在不能直接拒绝易轻寒,不然他气急了不再理自己,那就危险了,还要徐徐图之,反正他这个人也不讨人厌。再说他也做不了什么,自己日后若是有机会出去,还是完璧之身。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来吧,给为夫捏捏。易轻寒生怕她说话,立马趴下摆好姿势,等着蓝语思的小手。
心里的石头落地,一番按捏之后,易轻寒心满意足地睡去,蓝语思却小心地挪到远处躺好。好在婚床够大,不至于尴尬,胡思乱想了许久才睡去。易轻寒已经睡去多时,此时却突然呓语着翻了个身,一条手臂便搭在了她的身上。
被惊醒的蓝语思脸腾地红了,推了推,谁知那手臂却趁势一搂,将自己紧紧箍住。
又累又乏的蓝语思突然想起昨夜的那个春梦,脸上火烧一般,脑子里竟浮现了许多羞人的画面,闻着他身上特有的男人的气息,心跳加速。
若不是个阉人该有多好,要权有权要钱有钱,外表英俊办事利落,蓝语思迷迷糊糊地想着,他到底是怎样入了这行的呢?形势所逼还是其他?蓝语思第一次对他的过往产生了兴趣,想要更进一步去了解。
45、第四十五章 身不由己
翌日,蓝语思是在易轻寒的怀中醒来的,待清醒后便往一旁挪了挪,用被子将自己微红的脸盖上。
不知是害羞,还是对这个日夜相处的人有了奇妙的感觉,蓝语思莫名地心跳加速。同时又有些害怕,她怕自己就这么过一辈子,她不想。
好在易轻寒醒来后便自行离去了,蓝语思洗漱后,易安便来求见。
隔着帘子,易安恭声到:夫人,镇南城郊两个庄子上的管事来了,这是账册,另有两百石谷子,我已安排堆放到了后院仓库里。
蓝语思想起昨夜易轻寒交待给自己的大事,将心思收回,拿过账册便细细查看起来。隔着帘子的易安,听着屋子里的翻书声,不禁佩服自己老爷的眼光,这位夫人虽然不善于筹谋算计针织女红,但对于钱粮管家之事却极有热情,想来可以胜任。
蓝语思翻看了一阵,问到:易总管,我们去看看谷子吧。
易安顺从地在前面带路,心道连自己都懒得去看,只叫下人验收了事,没想到这个夫人却不辞辛苦,去那脏乱之处,自己老爷果然没看错人。
蓝语思跟着易安来到仓库,满库的粮食看得人心里高兴,上前检查了一包,去壳后看去,颗颗饱满粒粒圆润,是上更的新米。
蓝语思如一只勤劳的小蜜蜂,一包包地看,直到停在一包米前,皱了眉头说:这包似乎是陈米,易总管你来看看。
易安百无聊赖地站得已如一尊雕塑,听了此话机械地走了过去,抓了一把米,搓掉壳子看,不禁也皱了眉,果然是陈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