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语思迅速在心里算了算,一百两,似乎很大一堆,携带不方便,见易轻寒心情似乎不错,这才壮着胆子说:能,能不能给我珠宝,或者银票……
你想带着跑掉?易轻寒侧脸眯眼看着蓝语思,语气里有一种令人恐怖的意味。
不,当然不是,我,我喜欢轻一点的东西。蓝语思心说你要不要这么敏感,什么都能猜到,会活得很累的。
只要我想找到你,就一定能找到你,跑,是无用的。易轻寒往前探了探身子,双肘拄在双腿上盯着蓝语思的眸子看。
我明白,我一定帮你找到那账册。蓝语思错开眼睛,不去看那令人生寒的眸子。
易轻寒又盯着蓝语思看了一会儿,直到马车停下,两人才陆续下车进院。
一进院子,府里的管事儿易安便守在门口,易轻寒看了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微微点头。易安得了首肯后立马凑上来耳语几句,之后便退到一旁看着他的脸色。
蓝语思近距离观察易安,这是个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一绺山羊胡有些发黄,似乎是营养不良,再看他有些发黄的头发,才知道这人毛发可能是天生这种颜色。易安从不多说话,也很少有喜怒哀乐的表情,只是那么静静等着易轻寒的命令。
待会儿到库房取那玉如意来,送到我屋里。易轻寒说完便继续往前走,蓝语思在其身后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看到易安连连点头。
进了屋子后,易轻寒伸开双臂示意蓝语思为其宽衣解带,从没做过这类事的她连忙硬着头皮走上前,好不容易脱下后放到屏风上,未及换上常服,帘子便打开了。
蓝语思抬眼看去,只见一个垂垂老妪正拖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那老妪实在是有些年纪了,满是皱纹的脸布满老年斑,睁不开的眼皮儿强撑出一条缝看路,拖着托盘的手颤颤巍巍地让人不安。那老妪只顾着盘子,脚下被地毯绊了一下,竟似要踉跄一般。
蓝语思心说那可是自己的玉如意,连忙抢前一步接过盘子,谁想那老妪就势往前扑。蓝语思一手将托盘抬高,好心地伸出一条胳膊将其扶住。
易轻寒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看得出蓝语思似乎并不在意这个老妪,仍旧不甘心的他站起身来到两人面前,拎起老妪抬掌便要打。蓝语思有心想求情,无奈自己也是自身难保,心道并不是自己害了这老妪,若不是她接下托盘,想必老妪会被罚得更重吧。
蓝语思张了张嘴,终是被易轻寒的眼神吓得不敢动弹,只能默默诅咒这个欺负老妪丧尽天良的家伙早些遭到报应。
易轻寒手里的老妪似乎是个瞎子,只在他手里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力气。蓝语思不忍看着老妪痛苦,还是试着说话,以转移易轻寒的注意力:这玉如意真的给我了吗?她,她也不是故意的,就,就算了……
易轻寒微眯了眼,大喝到:大胆,连个托盘都端不住,要你何用,来人,给我拉下去砍断手脚丢进马棚!
蓝语思脑袋嗡地一声响,心道这么点儿小事就要砍断手脚,真是灭绝人性了,但是自己尚且不能自保,只好同情地看了眼那老妪。
老妪被吓得魂不附体,呜咽着被架了下去。
屋子里一时间归于平静,蓝语思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易轻寒斜眼瞥着僵硬地站在那里的蓝语思,心道她还真是不记得以前的事了。自己派出去的人查探到她之所以心甘情愿为万笃卖命,就是因为万笃手里抓着这个老妪的命,于是将这老妪抢回。这个老妪是面前这个女人的母亲的奶娘,也是把她从小养到大的人,两人间的感情可比亲母女,但是方才这个女人见老妪有危险,竟然如此镇定,实在是有违常理,只能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她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歇下吧。易轻寒突然又恢复了平静,吩咐丫鬟们布置浴桶。
11、第十一章 无话可说
蓝语思要了一个首饰盒子,将玉如意放到里面后,仍旧躲得远远的抱着盒子睡觉。夜晚风起,竟下起了雨,几道炸雷将她惊醒,抚了抚胸前的被子,看了眼床那头仰面躺着的易轻寒。
那人竟似死了过去一般,炸雷过后,四周归于平静,雨也渐渐停了,却听不到他的呼吸声。蓝语思耐着性子等了好一阵,直到东方吐了鱼肚白,屋内光线渐渐亮起来之后,还是听不到他的呼吸声。
蓝语思觉得有些诡异,动了动身子,那边的易轻寒仍旧一动不动,还是听不到呼吸声。她有些激动,又有些不相信,心说他年纪轻轻的不可能就这么暴毙吧,但仍是存着侥幸心理,慢慢伸出手去,凑到他的鼻前。
手指离他的鼻子越来越近,蓝语思仿佛都能感受到自己的颤抖。突然,门响了一声,仿似有人进来了。
未等蓝语思回过神来,手就被易轻寒抓住,一个用力便将自己扯到身边。易轻寒翻身上去,紧紧压着蓝语思。她胸前的肥兔子仿佛都受到惊吓,跟着乱颤起来。蓝语思刚要大叫,嘴便被封住,两手也被他箍住压在头顶,真真是极其暧昧缠绵的景象。蓝语思心里厌恶,身体却起了变化,被这突如其来的入侵撩拨得面红耳赤,浑身战栗。
蓝语思条件反射地咬住了易轻寒的舌头,却被他生生扯开,一股血腥味溢了满口,易轻寒仍旧掠夺似的侵占着蓝语思,直到她无力反抗。
谁!易轻寒回头问。
是,是奴婢,奴婢伺候老爷夫人洗漱。是随烟的声音。
以后,我叫你的时候,再进来,记住了吗?易轻寒仍旧紧紧压着蓝语思,语气稍冷。
记,记住了……随烟慌忙退出门去。
易轻寒减了力道,蓝语思挣扎出他的怀抱,抱着被子不敢做声。
你也不喜欢睡觉的时候,有人闯进来吧。易轻寒用手指揩去唇边的血迹,邪邪一笑:看不出,你还蛮贞烈的。以前做女探子的时候可是很有手段的,后来认识赵宁安,也很主动的,为何现在这般模样,恩?烈女?
蓝语思敢怒不敢言,心道你为了表明你的忠心,将夏督主的人主动要来身边,以让他安心。之后又不想太受拘束,便想了这招让随烟不能随意进出房间,什么都算到了,包括不顾忌女方的感受。要知道,伺候洗漱的丫鬟是应该在特定时辰,不经允许便进来布置的,如果主动规定她不能随便进来的话,恐怕引起怀疑,所以用这招,但是,你能不能稍微顾及下女方的感受呢。
看着气得有些红扑扑的小脸,易轻寒气得一扯被子,躺下说到:为什么鬼鬼祟祟的探我的鼻息?是盼着我死吗?
我听不到你的呼吸声,怕你,怕你有危险。蓝语思方才同他撕扯,手腕有些酸痛。心想这死太监身体有残疾,手劲儿倒是不小。一时间心里又有些委屈,心道自己以前或许是个女探子,会些武功,不代表现在的她就能使上两招。也许自己以前在男人间游刃有余,不代表现在也是一身风流。再说就算自己也是情场老手,那也不会对一个太监动情啊。
哼,我早就醒了,一直没睡,呼吸很浅所以你听不到。易轻寒一侧脸,正好对上蓝语思的脸:你可知道,就算我真的死了,你也活不了。
我知道,我知道。蓝语思怕得把头埋进被子里。自己自从遇到他之后一直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重生了三次,次次痛苦异常。这世里发生的事情,大体上还是按照前一世里的轨迹在走,但是一些细节却不尽相同,这可能是因为这世里自己成了易轻寒的妻子的缘故,一步乱,步步乱,连带着全盘都有了改动。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易轻寒就会带着自己去赵宁安当时租用的船上找寻账册了。蓝语思胡思乱想着这段时间有什么事情发生,就听门外如柳的声音响起。
老爷,王府王夫人叫人带话来,想请夫人过府一叙。如柳说话便静静站在门口等着回话。
易轻寒与蓝语思今日算是晚起了些,没想到王夫人这么早便差人来请,更没想到今日便差人来请,想是昨日与蓝语思相谈甚欢,易轻寒皱了皱眉头:知道了,你去回,就说稍后便到。
如柳应了下去之后,易轻寒便起身下床,自己穿好衣衫后,回头看着犹自发呆的蓝语思:待会儿我送你去,记得早些回来,不要乱说话。
蓝语思听了赶忙起身,抱着首饰盒子到屏风后面换好衣衫,这才由随烟布置了洗漱。两人都不太习惯别人为其宽衣穿衣,丫鬟也早已习惯了。
院内地面并不是很湿,想那雨也没下多久,车轱辘倒是有些涩,易轻寒与蓝语思坐在车里相对无言,直到了王府外,易轻寒才开口说话:快去快回,记得,不要乱说话。
蓝语思眼里恭顺,心里却奔走过了千万匹马,心道有朝一日一定要把他踩在脚底。
丫鬟引着蓝语思在院内行走,直来到王夫人院子,进了正堂,就见王夫人笑着迎上来:妹妹可来了,我一早就想着找你来说说话,没打扰你们俩吧。
没,怎会呢,早就起了。蓝语思一笑,心道这王夫人今日找自己来,其实是寂寞难耐,又因着身份特殊没有相近的闺蜜罢了。
没有就好,昨日看了易大人对你啊,我这心里就羡慕个不停,直想了一夜,我跟妹子投缘,你这个新妇啊,我少不得要多多嘱咐一番。王夫人说着便拉了蓝语思往卧房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