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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个四合院依旧有人居住,而面前这两间曾经属于慕浅一家三口的小屋也已经换了新主人。
房门被锁着,唯有窗帘的一角能够看见里面的情形。
慕浅趴在窗户上往里面看了很久,才终于回转头来,轻声说了一句:跟以前都不一样了。
慕浅转身,在屋前的台阶上坐了下来,越过霍靳西的身影,静静打量着眼前这个院子。
以前妈妈常常在那个角落洗头……夏天的时候,我们就在院子里吃晚饭……妈妈曾经跟邻居家的伯母学着做饭,可是她刚去学就烫伤了手,爸爸舍不得她让她动手,所以还是由他做饭……可是爸爸有时候画起画来就会废寝忘食,妈妈就会带我出去下馆子,就在巷子里那家,这么多年了,都还在呢……
慕浅撑着下巴,叙叙地讲述着从前的零碎生活,讲着讲着就失了神。
霍靳西静静站在她面前,始终安静无声。
直至忽然有住户从外面走进院子,看见他们两人,不由得开口问道:你们是谁?这不让参观的!
慕浅蓦地回过神来,抬眸一看,眼睛却瞬间亮了亮,汪伯伯?
被她这么一喊,老汪不由得愣了一下,仔细观察了她片刻,还是没认出来,你是谁啊?
慕浅很快站起身来,指了指身后的两间屋子,我是慕浅啊。
慕浅?老汪仔细回忆了片刻,突然恍然大悟地笑了起来,哎哟,是你这个小丫头啊,长这么大了,这么漂亮,汪伯伯都认不出你来了!这都多少年了,怎么这才想起回来看看啊?
慕浅笑着走到近前,转身对霍靳西介绍道:这位是汪伯伯,我们家邻居,小时候可照顾我了,爸爸妈妈不在的时候,我都在他们家蹭饭。
霍靳西听了,朝老汪伸出手来,汪伯伯,你好,我叫霍靳西。
这是……你男朋友啊?老汪笑呵呵地看着跟霍靳西握了手。
慕浅看了霍靳西一眼,耸了耸肩,我老公。
都结婚啦?老汪顿时更是笑开了眼,不错不错,郎才女貌的一对,真是很配……对了,你爸妈怎么样?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看过,也没个消息。
听到这个问题,霍靳西眼眸一黯,看向慕浅。
慕浅垂了眼,淡淡一笑,爸爸……十几年前就去世了……
老汪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怎么会这样?
就在我们搬家后不久,爸爸就进了医院。慕浅说,我那时候年纪太小,也记不清爸爸到底得了什么病……反正他身体一天天地不好,没多久就去世了……
老汪听了,十分惋惜地叹息了一声,那你妈妈呢?
一句话,慕浅瞬间就红了眼眶,却仍旧是笑着的,妈妈也走了,昨天走的。
老汪的脸色蓦地凝重了起来。
霍靳西伸出手来,揽住了慕浅。
老汪心疼地看着慕浅,许久之后才说了一句:你要节哀。
慕浅沉默了片刻,才又开口:您放心,我其实……挺为妈妈高兴的。爸爸走了这么多年,她其实一直都过得不开心,可是现在,她终于可以跟爸爸重逢相聚,我知道她其实很开心。她既然开心,我就没什么好难过的。
霍靳西听完她这句话,垂眸看了她一眼,随后将她揽进了怀中。
时近中午,两个人应老汪之邀,留了下来吃午饭。
如今老汪年事渐高,儿子在外工作买了新房,这院子里的房子便只有老汪两口子居住,多年老宅,生活方面其实多有不便,但几十年住下来,情感与习惯早已代替了那些不便。
在慕浅记忆中,老汪两口子一直是磕磕绊绊争吵不断的,如今年纪大了,两人之间的交流仍旧是从前的风格,你怼一句我顶一句,可是相互之间却格外默契,看得出来感情是真的好。
慕浅从小就在他们家里蹭饭,时隔多年,虽然会有小小的不适应,但是看见老两口这样的相处模式,很快就将她带回了从前的情境之中。
而对霍靳西而言,这样的状况大约是他不太习惯的,只因像老汪两口子这样的普通人家,从来就不在他的交往范围内,而在这样局促的小房子里吃饭,对他而言,大约也是第一次。
偏偏老汪两口子格外热情,不断地招呼他:来,小霍,多吃一点。一看你就是大户人家出身,粗茶淡饭你别介意啊。
慕浅拿着一块,一面吃着与从前一般味道的饭菜,一面等着看霍靳西的反应。
她原本以为以霍靳西的性子,应该会很不喜欢和适应这样的场面,不料霍靳西却格外从容淡定——
老汪倒的白酒,他喝;
老汪老伴夹的菜,他吃。
分明是对吃食挑剔到极致的人,一桌子的家常小菜,他倒也夹得勤快。
老汪老伴询问他味道如何的时候,他也会微笑回答:味道很好。
酒过三巡,慕浅也悄悄问了他一句:好吃吗?
霍靳西顺手将一颗花生米放进口中,转头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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