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加贺临回去了。
绘里本以为他会在这里过夜,因为之前在酒店的时候,他有说过自己去哪,他就去哪。
大概是加贺临一直以来都有点偏执,所以绘里下意识的把他说的每句话都当了真。
这次她是真的做好了准备接纳一个人来家里住的,就差晚上叫他去一起把生活用品买好了,可没想到话还没出口,他就对她说,天色也不早了,他就先回去了。
绘里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但是片刻的错愕之后,她也没有再挽留加贺临。她送他到了门外,然后在栏杆边,看着他的背影出了楼道,朝着马路上走远。
她愣愣地盯着那边,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在心头作祟,分离的滋味很不好受。
加贺临走到路灯边时,忽然转了身,回头看了她的房间方向一眼。两人远远地对上视线之后,他笑着冲她挥了挥手,示意再见。
绘里把脸埋进了双臂间,用委屈兮兮的眼神看着他。
虽然她也很想像他一样就这么潇洒的转身离开,可是脚底就像沾了胶一样,她只是固执地站在那里,等着看他最后一抹背影也消失在了黑夜当中。
绪方奏失望的眼神又一次在她的心里浮现了出来,绘里痛苦地闭上眼睛,觉得自己真是差劲极了。
第二天,加贺临一上午都没有过来,下午的时候,绘里自己去医院取了报告。
绘里看着报告上的结果,眉头微微皱着,而面前的医生早已见怪不怪了,她询问了绘里几个常规性的问题,大概是考虑到了她的年龄还不大的缘故,她将另一个常见的选择也与她讲了一下。
一般像她这么大的少女意外怀孕之后,经常会做出的选项。
才十六岁,怀孕了,不打掉,难道还真的要生下来吗?
就算懵懂少女想着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生下孩子,可女孩的家人也一定不会允许的吧。
绘里与医生简短的谈了几句,拿着报告走在医院的走廊里时,她感觉后背有点发凉。
她抱紧双臂,停下脚步闭上眼睛,突然非常想念自己的妈妈。
这种事情,她无法直接与加贺临说,因为她怀孕了也涉及到他的感觉,他肯定没有办法完全站在自己这边,全身心来替她考虑事情的。
该怎么办才好。
留下这个孩子的话,她的肚子迟早会越来越大,现在流产的话,打胎的难度也会小一些。
绘里糊里糊涂的想了一路,可是最后坐在电车上时,她看着窗外的树,突然想到了孩子的名字。
她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大堆,思维总是会绕到终于有了一个完整的家庭上。丈夫真心爱她,孩子可爱乖巧,一家人偶尔在周末去公园玩耍。
她好像总会对未来产生这种幻想,不管她面前的男人是谁,对那人怀抱期望之后,她总是会希望那个男人在结婚之后给予她这样的生活。
明明对任何人来说,这都是一个最容易实现的未来,可是绘里却总觉得自己前路渺茫,身边的男人都有自己的追求,他们很少会去真正考虑到她的感受。
因为加贺临病态的感情,绘里根本没有办法接触到其他男人。
但是,不管是加贺临也好,还是绪方奏也好,他们其实都是有能力将她带出深渊的男人,可他们都不太理解她真正想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这世界很远,很大,但那些未来都不是她的。
下了电车回到家里后,绘里将报告放在桌子上面,然后去洗了衣服。
晾好衣服,她在窗前坐了一会,忽然反胃,又捂着嘴跑了一趟洗漱间。虚弱的出来之后,她看着被风吹起的裙摆,想着晚上还得去拉面店里继续打工才行。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她走到门边透过猫眼看了一眼,发现来人正是加贺临。
她愣了一下,连忙转身拿起桌上的报告收进了抽屉里,确认不会轻易被人看见之后,她这才过去给他开了门。
加贺临穿了一件黑色的连帽卫衣,帽子戴在头上,黑色的布料衬的他的肤色特别白皙,大概是因为腿长的缘故,穿着运动鞋看起来也格外有范。
他一手抄在兜里,一手拎着一袋刚从超市里带出来的食材。
我想你了。他抿起嘴角笑着望向她,眼睛眯成月牙的形状,这个笑甚至给人感觉有点甜甜的。
绘里下意识地低下头,木讷地点了两下,嗯,嗯……
想我吗?
他弯腰看向绘里低下的脸,神情相当爽朗,相比之下,最近心情一直不怎么好的绘里就显得有点阴郁了。
绘里没有说话,而是继续逃避着加贺临的视线,她闪躲的行为大约是把他给惹到了,加贺临将另一只手抽出来,直接揽着她的腰,将她推进了房间里,用肩膀将门给带着关上了。
绘里,想不想我?
他低头看着绘里的额头,而绘里嗅到了他身上的味道,心里加倍的乱了起来。
她双手搭在他的胸前,试图推开他,但是这个男人的力气大的就像机器,一旦收紧了,她就连半分都撼动不了。
你别闹了,我们昨晚才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