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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之后,我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
宋叔,你知不知道这次案子的一些重要细节?我询问道。
你是说布阿这个案子?宋叔皱了皱眉。
是的。我点了点头。
这些细节我们老百姓怎么会知道,反正听说是有一个警察卧底了十几年,一直都在挖掘证据,掌握证据什么的。宋叔说道,所以这一次行动组才会一举歼灭。
那你知道这个警察是谁吗?方慕媛的猜想彻底得到验证,我也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个内鬼是谁。
不知道。宋叔摇了摇头,这种缉毒警察国家怎么可能让他暴露出来,还是卧底。
那倒也是。我叹了口气,能藏十几年,也不会轻易让人发现。
等等。宋叔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对,我好像...知道是谁了......
谁?我立刻回应道。
陈警官,那个陈警官。宋叔压低了声音同我说道,是她从边境接回的一娴,不仅是这个贩毒案,你和陈纪的案子本来不是她办理的,不过她还是一直为这个案子忙前忙后。但是一娴似乎并不怎么待见她,有一次我无意还听见她们俩争执,一娴好像还说她虚伪什么的,而且我从来没听过一娴叫她的名字。
那个陈警官叫什么?我不由自主地抬高了音量。
陈家铭?好像是叫这个名字,我无意看见的。宋叔说道。
她是不是大概有175高的样子,然后是长发,细长眼,额头上和下巴都有疤?我开始激动起来。
是,差不多,就是你说的这个样子。宋叔肯定道。
拉昆。我咬牙切齿道,是拉昆。
你认识?宋叔问道。
何止是认识。我恨恨道,我早该想到是她的,我不该留她一条命,都怪我太心软。
你和她又是怎么回事?宋叔听见我的话失去表情管理,你们怎么又......
探视时间到——狱警高喊了一句,身边的犯人立刻起身,我也只能给宋叔留下一句下次说,遂挂断了电话站起身。
回到牢房,我开始细细回忆起各种细节,觉察出了不对劲。
根据宋叔转述的江一娴的话,或许一开始拉昆接触江一娴并不是处于喜欢江一娴的目的。
而是阿伶和乌隆回国,方慕媛和我接任了她们两人的位置。
巨大的改变让拉昆措手不及,阿伶和乌隆的那一次事故不知道有没有拉昆的手笔,但是我们这边临时换人对拉昆卧底这么多年来说的确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尤其是在拉昆不了解我和方慕媛的情况下。
方慕媛她或许可以通过甘沙了解,但是我毕竟属于新人,是由方慕媛从国内带过来的人,一开始就连布阿也不信任我。
她固然不可能贸然接近我,毕竟说到底方慕媛阿伶和甘沙仍旧属于不同的势力,因此她开始接近江一娴,来套我的信息和行动。
至于她是不是真的喜欢江一娴,这我不得而知,或许只是利用,或许到最后也是真的动心。
难怪当天行动的时候她会主动下车要求去前面查看情况,或许就是给国内的警察传递信息吧。
十多年,拉昆潜伏了十多年,十多年也足够获取布阿一行人的信任了。
早就听说甘沙和拉昆出生入死好多年,为布阿的生意铲除了不少L国的敌对势力,也难怪没有人会怀疑她。
其实她早就成为了组织里的一员。
春节如期而至,除夕这一天也难得有可以下咽的饭菜。
只是牢房里依旧冷清。
你别说这酱肘子确实不错,虽然已经凉了,但我还是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了。癞头将饭菜吃得干干净净,甚至一点汤汁都没有剩下。
确实,又到春节了。我也扒着饭,团圆的日子。
你今天家里人没来看你?癞头擦着嘴问道。
我早就没有亲人在世了。我耸耸肩。
那总是来看你的是谁?律师?癞头疑惑道。
算是半个亲人吧,没有血缘关系,我还在国内的时候他一家对我很好,从小就对我好的那种。我说道,可能今天他也有事情要忙吧,毕竟也是团圆的日子,人家有自己的家庭。
那只有咱们俩团圆了。癞头说道,你知道我现在想什么吗?
想你自己的亲人?我看向癞头。
想喝酒。癞头笑道,要是有酒喝就好了,这么个值得庆祝的节日。
做梦去吧。我也笑了起来,你不说我还没意识到,坐牢之后真是烟酒都戒掉了。
我连毒瘾都戒掉了。癞头躺在床上说道。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我轻笑,说不定过完年咱俩都得吃枪子。
那黄泉路上作个伴。癞头说道,以咱俩这种生意头脑,去了下面也能风生水起的。
', '>')('那倒是,去了下面也没办法再被枪毙一次了。我自嘲地笑了笑。
我没有太多的时间观念,也不记得是大年初几,宋叔再次来到了监狱。
之后几乎每一周宋叔都会来看我,哪怕是没空来,也会提前告知我。
他总会带来关于江一娴的新消息,例如:
显怀了,妊娠反应还挺严重的。
监狱营养不均衡,我又给她偷偷带了点吃的和补品。
肚子是尖的,看起来或许会是个女儿。
我和江一娴也通过宋叔传话,我向她道歉,自己没有负起责任,让她在监狱受苦。
江一娴说都不重要,许多事情不是我们可以预料的。
我跟江一娴说自己攒下的那些钱可以转回国内养孩子,江一娴也告诉我叫Kiki和越姐帮忙办了,之后会给我请一个好一点的律师,争取一下死缓。
宋叔,你就和她说,千万不要给我请律师,钱都留下来养孩子。我认真地说道,她一个人带孩子肯定很艰难,不要再被我牵连拖累了,让她在怀孕的时候坐牢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我这个案子根本没有缓刑的可能性,不要再做无用功了。要是有机会的话宋叔你也给她介绍一个靠谱的人,两个人好好过日子,对孩子好就行。
她不会愿意的。宋叔长叹一口气,至少目前她不会愿意。
你就直接和她说就好了。我轻声道,这是我的意思,我不想她再继续受苦了,我对不起她太多了。
你这个时候倒是良心发现了。宋叔捏了捏眉心,要是之前你和江一娴离开那个毒窝就没这个事情了。
我太贪心了,这些快钱很好赚,也不辛苦,我就愿意铤而走险。我自嘲道,只是一次小交易,来的钱都比我杀一百条鱼的钱多。
是我没有好好引导你。宋叔叹了口气,现在说这些也无济于事。
不怪你,宋叔,是我自己选的路。我笑了笑,你对我真的很好,像我半个父亲了,也教会了我许多事情,我对你只有感激,真的。
小秋...宋叔欲言又止。
宋叔,拜托你把我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她吧,就当是完成我的遗愿,不要把钱浪费在我身上。我放软了语气,她要是一直没有再找伴侣,也麻烦你偶尔给她帮帮忙,照看一下。
这些都不用你和我说。宋叔点点头。
在宋叔一次次的探视中,天气也逐渐回暖,牢房也变得有些闷热潮湿,甚至有的时候我还能听见窗外的蝉鸣,可癞头只当我是幻听。
这一周我也得到了好消息,江一娴因着在狱中表现良好,加上即将生产的原因,便提前出狱了。
我想都不用想也知道拉昆在这件事上动用了一些关系。
我几乎整晚整晚都睡不着觉,难以掩饰心中的激动,更多的是为江一娴出狱感到高兴。
就连癞头都有些受不了我这种诡异的兴奋,例如我总是会冷不丁地笑出声,好几次她都开玩笑说想要换个牢房。
宋叔一连有小半个月没有来探望我,突然某天狱警带着我走出牢房来到探望室的时候,我看见宋叔的怀中是一个小小的婴儿。
我激动地坐下,立刻询问:生啦?
早就生了。宋叔扯了扯嘴角,是个女孩。
那太好了。我的眼眶瞬间变得湿润,一娴姐呢?她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在月子中心休养身体呢。宋叔将孩子放得近了些,好好看看孩子。
我的手放在那块透明的厚玻璃上,仔细端详着孩子皱巴巴的容貌:这小眼睛,真像一娴姐。
一娴还说孩子像你呢。宋叔轻声道。
孩子叫什么?我舍不得将视线从孩子身上移开,不由自主地就放轻了自己讲话的声音。
还不知道呢,你想叫孩子什么?宋叔反问道。
我没什么文化,要让一娴姐起名,孩子也和她姓,姓江好听些。我柔声道,对了,一娴姐现在就住在月子中心吗?还有别的地方可以住吗?
这几天我在看帮她看房子,遇到合适的就准备买下来。宋叔回应道,一娴的要求不高,房子小一点都可以,她说她跟孩子住不了太大的房子,也没什么亲戚朋友需要来往。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一娴姐?我高兴地抬眼看向宋叔。
宋叔在我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明显怔住,他双眼飘忽,嘴唇嗫嚅着,艰难地说出几个字:她不能来探视你。
为什么?!我本能地反问了一句,是身体不好吗?还是她出事了?
我越说越激动,看见宋叔迟疑犹豫的模样,更是着急地拍了拍玻璃。
这动静惊到了孩子,她开始哭闹起来。
狱警也厉声喝斥我,叫我停止这样的行为。
我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询问宋叔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宋叔哄好了孩子之后,他才继续接起电话。
沉默了几秒钟,他最终还是开口:布阿落网了。
案子已经宣布告破,马上就会进入庭审的阶段。
这一次之后我也不能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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