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回过头时,更是惊骇不已。阿滢,你在做什么?
此刻的苏夫人魏滢像痴了一样,扑在颜倾跟前,一手正将她的衣服高高掀起,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右乳上方的印记。
颜倾亦是被吓到了。
公主急急奔过去:阿滢,你这是干什么?
魏滢渐渐松了手,捂住嘴巴,望着失散了十多年的女儿,涕泗横流,双膝一软,直直跪在了她跟前。浑身瘫软:晚晚……晚晚……
苏颜倾
那孩子的脚底,有一块胎记,巧合的是,苏相的脚底也有那么一块胎记,形状一模一样。而晚晚的胎记,却生在了脸上。虽然她脸上没有胎记,可种种巧合,让魏滢不得不怀疑,更让人惊愕的是,掀起她的衣袂一看,在她右乳上方,赫然显出一点红色的印记,那也是她自娘胎里带出来的,磨灭不去的印记。
面对抱着她不停地喊着晚晚的苏夫人,颜倾不明所以,抬起食指压在唇上,轻嘘一声,示意她小声,别吓坏了孩子。
苏夫人渐渐止住哭泣,猛然起身往外跑。魏滢!公主在后面追着大喊,一直追着去了殿里。殿中两人听见动静,止住谈话,齐齐看过来。苏相看得清晰,自己的夫人恍如刚丢失女儿那阵儿精神恍惚,泪如雨落,她不看自己的丈夫,径直站在晋阳侯跟前:你告诉我,郡主,她是不是我女儿,晚晚!
晋阳侯神色优容地望着她,不言不语。
你什么都知道是不是?魏滢像失控了一般,几乎是嘶吼着发声,难怪你们江家当初不反对儿子娶一个出身民间的女人!
夫人!苏相过来拉她,被她挡开,她义愤填膺:原来一早知情只秘而不宣,却又是在打什么如意算盘是不是?
什么?公主也是个被蒙在鼓里的局外人,愣得说不出话来。
晋阳侯抬起眼眸,沉静答:那你去问问你的姑母,看看她又是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苏夫人怔住,原来姑母也是知道的,唯独她苏家不知情了。公主连忙过来挽住她:阿滢别动气了,既然咱们都是一家人了,还置什么气啊?魏滢一愣,看着容颜憔悴的刘嫣,想想女婿也没了,激动道:我要去见陛下,我要认回女儿!
……
我才是苏晚晚?我才是苏晚晚?苏晚晚是我?原来我才是苏晚晚?她嘴里不住念叨,又哭又笑的,可吓坏了琥珀,琥珀不住安慰:琥珀原来不知,小姐竟是相府千金,现在找回了身世,小姐该开怀一些才是。
开怀?可要怎么开怀?前一世,为什么会那样?明明自己才是苏晚晚,却被别人顶替了身份,占据了本属于她的一切,难道是鬼差后来发现弄错了,才给她机会重生?若说他的良配是苏晚晚,那不就是自己?她会和他白首偕老,然后一起死,可是他人呢?在哪里?若那梦是真的,那么他一定没有死,对,他一定没有死!他还活在某个地方,如果他迟迟不回来,那她便会亲自去找他,即使踏遍万水千山也一定会有和他重逢的一日。
想到那个女人顶着苏晚晚的名字顶着她的身份生活了十几年,前世抢走了本属于她的一切,今生还理直气壮地恨她,惩罚她的姐姐,她便没有不恨她的理由,若说唯一能想到的一个可以宽恕她的理由,那便是,那个女人替她在亲生父母跟前承欢膝下,替她陪伴了他们十几年……
心有不甘,于是振作起来,要填埋心中的不甘。
出了月子,她热泪盈眶地与亲生父母相认,在二老跟前磕头,苏相夫妇连忙将她拉起来,苏夫人关切地抱着她询问她对以前还有多少记忆,遗憾的是,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对于幼年,她只有在颜家的记忆,当年苏夫人带着她去圣昭寺还愿,她失踪的原因,却依然是个谜。
没事,忘了就别想了。苏夫人抚着她的背说。母亲的怀抱温暖,父亲的目光怜爱,颜倾不由潸然,原来有父母的疼爱是这般幸福,想想她已与亲生父母错过了十余年,内心酸楚难言。
晚晚……晚晚……她的母亲口中不住呢喃,呼喊着那个本该属于她的名字。
她咬着牙,攥紧十指:爹,娘,我不喜欢苏晚晚这个名字,从今日起,更名为苏颜倾。
好,好。爹娘异口同声。
可是,她又说:晚晚是爹娘为我取的名字,我不用,王妃也不能用,请让王妃改回自己的名字。
苏相夫妇相视一眼,答应了她。
然而,即使更名为苏颜倾,众人知道她就是那个晚晚,还是习惯地叫她晚晚,像唤小字一样。或许一切冥冥中都已注定。
不久,皇帝诏告天下,扶安郡主乃是相府失散多年、流落民间的独女,而王妃苏氏,本姓颜,乃颖国公孙女,骠骑将军的女儿颜毓珉,因苏相夫妇当年无子女,皇帝便秘密让夫妇二人收养。
消息一出,多少姑娘原本以郡主为榜样,要山鸡变凤凰的美梦破碎。消息传到王府,刘恪恍然大悟,忽然明白了有些事,事出有因。青鲤讶异无比,难怪随着年龄的增长,她锋芒日显,自己渐渐地难以望其项背,却原来如此。
而最惊愕的那个人,莫过于王妃颜氏,惊愕之余,她冷笑着:我得不到,你以为你得到了?属于你的,你还是得不到!冷笑,冷笑至癫狂,泪流也长。她出入王府,穿戴的,像个丧夫的新寡,惹得刘恪勃然大怒。
王府里的人都看在眼里,王妃颜氏的行为日渐放纵癫狂,频频惹怒王爷,原来考虑她的娘家,王爷不会动她,如今,怕是废妃的心思都有了。
没有了娘家作靠山的名门之后,在皇家,与普通人家出身的女人又有何异?……
那男人三番五次地过来和她约会,温言软语动听地抚慰:如今,虽然一无所有了,王妃还是不要难过,小人会永远守在王妃身边,愿意一直匍匐在王妃裙下,一辈子供王妃驱使。卑躬屈膝的话语,好似掏出了拳拳真心。
颜毓珉回首望着他俊朗的容颜,伸出五指去刮他的侧脸:王幕僚,我真想撕开你的假面。
男人一把握住那雪白的葇夷拿到唇边亲吻,目光深邃地看着她说:王妃怕是伤心过度,糊涂了,小人哪里戴了假面?不信,王妃撕撕看?
颜毓珉勾唇一笑,抽出被他握住的五指,移去他的面上,狠狠一刮,生生刮出了五道血痕来。
男人眸色沉郁,隐有怒意,竭力收敛住,一把搂过她的腰肢:想不到王妃还真舍得下手。
她也不推开他,突然伸手往他身下探去,王楷身子一震,蓦然推开她,目中蹿起怒火。
她嘴角勾出一丝嘲讽:勾引女人的阉人!我还是头一次见!他死了,你一定是第一个拍手称快的人吧!
王楷面色发青,直愣愣地盯着她,目中恨意汹涌。众人一定不会想到,人前端庄威严的王妃此刻竟笑得花枝乱颤,像个风月场上的女子。
她又笑,说得话语让他恨得牙痒:你想勾住本宫的心,可是跟他比起来,你差得远了!你算个什么东西?连他的一根汗毛都不如,还不自量力!她嘲讽地大笑:本宫就是再淫|荡!再渴望男人!也不会找你这样一个阉人!要纵情|欲,怎么可以找一个不是男人的阉人!哈哈哈哈!
——
世子失踪已逾两月,音信杳无,晋阳侯府终于挂起了白幡,鸣奏起哀乐。
所有人皆穿素服,男子除冠,女子不施脂粉,卸了钗环。惟独颜倾与众不同,虽然没有施脂抹粉,也没有插钗戴环,衣着却明显不是死了丈夫的寡妇穿的全身缟素。
江月跑去她身边,哭肿了眼:嫂嫂,她们说我哥哥再也不会回来了,是不是真的?
琥珀鼻子一酸,过去拉江月,江月不走,死死拽着她摇晃:嫂嫂你告诉我,她们骗我是不是?我哥哥还会回来的,他怎么会丢下你和他的宝宝呢?
颜倾镇定地哄着怀里的儿子,安抚她道:别哭,她们是在骗你,你哥哥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