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我姐姐呢?
男人道:还没醒,不过没有生命危险。我带你过去。
颜倾过去看了姐姐,看到她平稳地呼吸,放心了许多。再次回头跟他致谢。
他拿食指按住嘴唇,轻声说道:我们出去说话。
颜倾点点头,跟着他出去了。
他站在甲板上,望着水天相接处红彤彤的夕阳,问她:你们是哪里的,怎么会落水?
颜倾简略地告诉了他。
他点了点头,又转过脸来问了她一些其他的事。
谈话时,颜倾稍稍打量了他,高大英武,浓眉大眼,眼神有些犀利,皮肤黝黑了些,周身透着成熟男人的沉稳之气。风猎猎地刮,吹得她的身子晃了晃,他挺立如松,岿然不动,只被风吹动了衣角,让颜倾印象最深的,还是从侧边望去,他睥睨夕阳的倨傲之态。
刚刚救起你们的时候,发现你一直携着你姐姐,淮南离这里有一段距离,怎么坚持这么久的?
颜倾没有回答,观察着他华贵的衣料和他腰间垂悬的宝剑,看来他是个出身不凡的习武之人。
那谋害你们的人简直愚蠢,这条河本来浮力就强,淹不死人。他说。
难怪。
他还想问她什么,忽然被走过来的一个侍卫模样的人打断。
那人立在他身后,微低下头,唤道:郡——看见他的手势,立马改口换了一声:主子。
有事?
那人附在他耳边说了一通,他看了颜倾一眼,说道:你去我房间找件衣服给你姐姐也换上,我房间内有炉子,换下的湿衣服自己去烤吧,一会儿我让人把饭给你们送去。说完匆匆离开了。
颜倾不好意思随便乱翻他的东西,但想起姐姐,什么也顾不上了,便去找了他的衣服给姐姐换上,姐姐那时刚刚醒来,颜倾叮嘱她好好休息,自己拿了湿衣服去了他的房内,点了炉子烤干了,又匆匆把衣服换了回来,把他的衣服给洗了。
这时,他的仆人把饭送了进来。她想起他的被褥也是湿的,便询问仆人:有没有多余的被褥。
仆人想了想,说道:有几床呢,我去找来。
不一会儿,仆人拿来了被褥给她,颜倾开始帮他换湿掉的被褥。刚卷起来,背后就传来了他低沉的嗓音:你在做什么?
吓了一跳,颜倾忙转过脸道:我帮你换被褥呢。
那你继续吧。他点燃了屋内的灯烛,在一边坐下,看着她换。影影绰绰的烛光勾勒出了她纤瘦窈窕的影子。他想起刚刚把她救起来的样子,水洗过的皮肤干净白皙,如出水的芙蓉,醒来后的一双美目中,似有如水的清光闪烁,越看越美不胜收。唯独脸上有一块影响美貌的胎记。
他想,如果这是在家中该多好啊,这种场景里,她就像自己的妻子。于是,他开口问道:你多大了?及笄了没?
发噬心
颜倾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不回答他,继续换起被褥来。
他一直盯着她的身影,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她的脚步在床边来回移动,一身绿纱罗裙也跟着轻盈地晃动,随着她的俯身,乌亮的头发像波浪一样在她身后荡来荡去,还有她绿纱裙的摆动,像极了一池碧波,而她飘逸的乌发就像是穿梭在绿波间的游鱼……
那一刻,他的灵魂仿佛出了窍,也跑去跟那游鱼一起在绿波间穿梭……
她垂着发,还没及笄。
他此前从来没有留意过女人的头发。不知道为什么,他第一次会有这种感触:原来女人的头发竟有一种让男人迷恋的神秘力量,那细细秀垂的发丝可以化成一条条游动的蛇,不知不觉就已深深潜入男人心底了。
原来女人的头发可以化成蛇来噬心!
忙碌了半天,颜倾终于铺好了床,抱着湿掉的被褥转身,一下子对上他注视的目光,颜倾怔了一下,没有惊慌,扬唇对他微笑。
他立刻收回目光,忽然觉得此情此景有些尴尬,低头咳了咳,又清了清嗓子说道:原来还是个没及笄的丫头。
颜倾低头看了自己手中抱着的湿被褥,对他说道:我明天拿去外面晒。
他嗯了一声。颜倾抱着被褥往外走,忽然被他叫住,你去哪儿?
我还要去帮姐姐换。
哦。
颜倾转身欲走,又被他叫住。
换完回来这里吧。
颜倾疑惑地看着他。
他磨蹭了半天,说道:没有多的被褥了,也没有多出的床位了。我去跟侍从挤一挤,你晚上就睡在这里吧。
啊?颜倾呆住,我和我姐姐睡一张床就可以了啊。
哦。
有些尴尬,颜倾呵呵的笑了两声,转身疾步往外走,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遂又止住脚步,回首问他:请问,你们的船什么时候靠岸,在哪里靠岸呢?
他走去床边,往床上舒适一躺,枕着胳膊、闭上眼睛敷衍道:时候不早了,我困了,你有什么问题明天再来找我说。说完就打起了呼噜。
颜倾无语,瞥了他一眼,转身去找姐姐。
夜晚和姐姐一起躺在床上,姐姐问她救她们性命的人是谁,颜倾也说不上来。姐姐又问她她们什么时候可以上岸离开,颜倾也答不上来。家里人尤其是琥珀和妙儿肯定担心死了,姐姐的婚事也临近了,还要早些回去筹备,明天一定要去问问他。</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