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大陆这边很多产业继承手续最好在当地办,何况你要是不放心的话,柯家来g市后我让顾远负责接待你,如何?
顾名宗的声音听不出半点勉强,柯文龙思考许久后,终于缓缓道:关于转让产业的名目还需要再商量一下,一切谈妥后我会安排行程的……顾名宗,你最好不要跟我玩花样,现在受制于人的是你,明白吗?
其实真正可以控制局面的人是不需要问这句话的,然而顾名宗并未说穿,只和蔼地反问了一句:谁说不是呢?
柯文龙毕竟在黑白两道混了几十年,内心深处似乎掠过一丝不安,但想来想去又难以说出是哪里不妥。
他毕竟老了,人老执拗,有些执念了几十年的事难以放下,固执和自信都会影响到最细微的判断。
那我等你的消息。他最终道,最好别让我等太久。
顾名宗挂断了电话。
车厢里除了车在路面行驶的声音,其余一片安静,安保人员如塑像般坐在左右两侧。
顾名宗轻轻把手机丢还给助手,说:待会我告诉你时间地点,帮我草拟成邮件,再加上授意顾远即刻继承80%资产的初步意向书一并发给柯文龙。
助手问:具体是哪些资产?
顾名宗笑了起来。
随便写写就好了,他懒洋洋道,不必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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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打算把八成家业交给我?邀请外公您来大陆现场公证?顾远站在落地玻璃窗前,语气中带着惊奇:这吹的是什么风?
电话里柯文龙的声音却非常平缓:顾洋不成器,母家也扶不上墙,该给你的东西迟早是要给你的。再说转到你名下不代表现在就交给你打理,只是名分定了,以后继承权不会出问题而已。
玻璃墙上映出了顾远微微眯起的眼睛。
——怎么突然会讲起这个,还是通过您来说?
这次你差点出车祸的事,跟顾洋有关系,顾名宗不得不在乎我们柯家的想法。为此外公也向顾家施加了很大的压力,如果顾名宗再敢推诿的话,柯家一定会站在你这边跟他翻脸……
这番说辞是柯文龙早已想好的,含意也很丰富:首先合情合理解释了顾名宗此举的原因,再不留痕迹地提到自己出了很多力,最后安抚顾远,柯家始终在你身后,将来还会为你提供更多的帮助。
然而顾远却打断了他,直截了当问:外公,你和父亲是不是有什么私下的交易?
柯文龙一怔,没想到顾远在毫不知情的前提下,竟然能准确推测出这一点!
……没有,柯文龙停顿片刻,声音更加和缓道:只要你顺利上位,其他我还求什么?
顾远心里那不对劲的感觉却越来越重,但对方毕竟是他外公,于是只笑了笑没接话,转而问柯家的人什么时候启程来g市。问明了大概时间和行程后,又寒暄了几句天气和身体,便客客气气挂了电话。
顾远放下手机,办公室门被人敲了两下,进来。
门开了,他的心腹保镖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眼熟的密封牛皮大文件袋,顾远眉梢顿时轻轻一跳。
大少,您上次叫我们对方助理的背景资料再查一遍,心腹毕恭毕敬递上文件袋:在这里了,请过目。
顾远盯着那牛皮纸袋,半晌没说话也没动作。
……大少?
顾远终于伸手拿起纸袋,淡淡道:出去吧。
手下悄没声息退了出去,咔哒一声带上了门。
顾远坐在巨大宽敞的办公室里,静静看着文件袋上密封的贴条,许久后终于轻轻把手放在上面。
只要轻轻一撕,方谨的经历和背景,便有可能就此毫无掩饰地展现在他眼前。
那个租给他房子的神秘朋友,那天卧室里没发出声音的男人,丢在垃圾桶里成对的玉戒,以及所有扑朔迷离、似假还真的秘密……
顾远的手指微微用力。
……真的要撕开吗?
不知为何顾远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天在香港,灿烂夜空之下,维多利亚港犹如一片璀璨的星海。夜风中方谨斜倚在天台上,一手夹着烟,侧脸在微渺的白烟中有种形容不出的魅力,和难以察觉的伤感。
他对自己道歉说对不起。
然后他说顾总,我不想和您有超出上司和下属之外的关系。
顾远的手指紧了又松,片刻后突然打开抽屉把文件袋扔了进去,然后拿出下午珠宝店里刚刚送来的东西——一只蓝色的天鹅绒戒指盒。
他把戒指盒紧紧握在手心里,关上抽屉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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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方谨其实出去办事了,晚上本来要回家做饭,推门进来的时候却发现客厅里一片温暖的橙光,餐桌上放着蜡烛、鲜花、银质餐具,顾远正把煎锅里滋啦作响的牛排倒进雪白大餐盘里去。
回来啦?快来吃饭。
方谨结结实实愣了几秒,你这是……
只见餐桌上不仅有心形牛排,还有作为前菜的焗大虾、香槟浸生蚝和红酒炖牛舌。顾远解下围裙,露出里面早已换好的一身笔挺衬衣,回头对他一笑:给你看看我也是会做饭的,省得你以后哭着说我欺负你,不给你吃好的。
方谨有点疑惑,走到近前看看牛排的色泽,又看了看大虾生蚝的摆盘。
……前菜是外卖的吧?他终于忍不住问:只有牛排是自己做的对不对?
顾远一下笑场,按着肩膀把他摁到扶手椅里:快吃你的吧,老公有钱给你买好吃的还不行吗,你知不知道这牛排在外面卖八百块一磅?
方谨还是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今天顾远是哪根神经不对了,自己跑去煎牛排做晚饭。但前菜确实很好吃,加上顾远的手艺虽然一般,牛肉本身却是真对得起价格,拿刀切开时一层层油花细密分布在鲜嫩的肉纤维之间,唇齿间全是肥瘦得宜、余香无穷的口感,连方谨这个最近没什么胃口的人都一口气干掉了大半块。